“除了哭,你还能不能干点别的?”孟逢懒懒凝着她。从在停车场前拦下他开始,到被他带来这间咖啡厅,她一直在哭,途中就没有停过。
亏他特地让司机先把两个损友送走,给她时间说。他就纳了闷了,这姑娘也太能哭了点,哪来那么多眼泪?
“我,我也不想……”尤好止住泪意,极力平复起伏的气息。
孟逢懒得和她谈这个,更换话题:“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你学校里那档”稍作半秒停顿,他接上,“那档事?”
本来想说“蠢事”,给她留了点面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光是听他都觉得荒谬。他孟逢是什么人?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哪可能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下手。她学校里传的那些流言,简直莫名其妙。
尤好点头:“我们班主任和校长私下找我谈过话了,问我这个事情。”
孟逢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你读的什么学校,人人都这么闲得慌?”
“不是的,我们学校……”尤好瞥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很好的”三个字说的极其小声。
“得了。你想我做什么?”孟逢不欲再废话。
尤好被他突然给予的选择权弄得一懵,愣了愣,不由得陷入思考。
要他做什么?
她想得认真,桌对面孟逢一言不发,执着小匙在咖啡杯里搅动,默然打量她。
平心而论这个小丫头片子长得确实不赖,不然第一次见面他也不会多看了好几眼。
那天外出视察工程,经过南郊小铃村君诚实业准备开发那片,然而搬迁工作却迟迟没有完成他最烦手下的员工不会办事儿,顺道路过决定一探究竟。
尤好当时正坐在家门口,君诚的负责人、工程承包方的人、还有小铃村的村委会成员,围着她在苦劝。她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儿地哭。
最后一家钉子户,就是这个还在读高三的小姑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君诚已经开出了极好的条件,甚至私下里跟她协商,除了新房,搬迁款可以多给百分之十。这么优渥的条件,换做别户人家早就忙不迭点头答应,这个读书读傻了的小姑娘偏偏怎么都不肯松口。
狮子大开口的情形孟逢见得多,早年刚接手公司不是没在基层待过,处理这种事自有一套经验。
他西装整洁,气势凛凛,在村委会成员们劝导的声音中悠悠然迈进院子门。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哭的小姑娘听见动静,抬头朝他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刹,孟逢的步子顿了一顿。
她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迎着院中裹挟浮尘飞舞的光线,就那么闯进眼里。再一看,那张雪白细腻的巴掌小脸泪痕遍布,水灵灵的双眼通红,哭得梨花带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时间甚至让孟逢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和这一群员工,全都是作恶多端的奸恶之徒。
进门之前,助理就将这最后一户的情况跟他交代了个清楚。这老房子的主人原是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孙女过活,前两年双双过世,房子就到了孙女名下。
尤好就是这个孙女,她是个高中生,自爷爷奶奶离世之后,由表亲照看。平时住校,周末或是节假日则去表亲家住。
老房子已经空置许久,但因这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常,若是尤好未成年倒罢,偏她已经过了十八周岁,于是造就了这僵滞的局面。
本是打算来硬的,须臾间,不知为何变了主意。孟逢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她看着太可怜,总之他头一次如此耐心,在她身上花了将近一整个下午。
最后,总算是圆满解决。
她的表亲到场时,已经是傍晚,天黑沉沉,月亮被遮住一半,稀疏的星点不足以照亮那漆黑。
尤好非常难过。孟逢到院子里抽烟,看见她站在侧边的屋檐下,墙边还有邻居架起的晾衣竹竿,搬离前忘了撤走。
那当下,她哭得没有半点声音,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