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凭空“召唤”来了沙尘暴以后,罗伊已经不再需要每天去洞口露个面,那些少年自觉地离开很远,甚至都不敢再踏足他们所在的沙丘。
鲁纳送来的那桶水没多久也就见底了,韩韵绮知道,鲁纳已经暴露了,不会再有机会给他们送水了。
原来人在等死的时候,时间会过得这样慢。
慢到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从心脏泵出来,沿着血管缓缓流向全身。
流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罗伊比韩韵绮先失去意识。
他浑身都是鞭痕,光是割破自己的胳膊放血就放了好几回,伤口虽然没有恶化得太厉害,但也迟迟好不了,更何况他一直都只喝很少的水,大多时候只是蘸蘸嘴唇,把一大半水都留给了韩韵绮。
水喝完以后,剩下的只有一听崔野留下的可乐了。
韩韵绮把可乐打开,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倒进纯净水的瓶盖里,贴到昏迷的罗伊的唇边,缓缓地给他灌下去。
浅浅一瓶盖的可乐一瞬间就消失了,甚至还来不及浸湿他的双唇。
最后这一听可乐,两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慢慢喝完。
可乐罐子空掉的时候,韩韵绮笑了笑。
崔野一直说这罐可乐是要留到生死关头的,眼下可乐已经喝完了,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希望都已经破灭了。
随后干涸变本加厉地袭来,韩韵绮痛苦地想挠自己的嗓子。
人很快失去力气,韩韵绮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半清醒的梦里。
梦里她漂浮在空中,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看到外公骑脚踏车带她逛公园,看到爸妈给她包下游乐场庆生,也看到自己在卢浮宫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画。
但她知道这是梦,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孤立无援的沙漠中躺着等死,渴得血液凝滞,口腔黏膜都是干的,枯得贴在了一起。
极度的干渴与恍惚中,她觉得有什么液体流到了她的唇间。
那股液体有些黏稠,味道也带着腥气,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救命的甘泉,她本能地用力shǔn xī,大口大口地吞咽。
接连几口下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喝的是什么。
是血。
是罗伊划破了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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