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难民营帐篷随着飞机的拔高而变成了一堆白色的小点,曾经觉得无边无际的沙漠也渐渐缩小成一块不大的画布。
飞机往西进发,底下的风景渐渐添了其他颜色。
起初是零星散落的绿色和褐色,大概是山地和灌木,飞了一个多小时后,开始出现了茂密的树林和河流。
韩韵绮从未发现绿色是这样一种惊心动魄的颜色,它挥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就像是上帝给出明明白白的旨意:这里可以有生命。
她把脸贴在飞机舷窗上,如痴如醉地盯着底下的绿色看。
看见绿色没有多久,飞机就开始缓缓下降。
迦利亚只有四分之一不到的国土是被绿色覆盖的,剩下的,都是毫无生气的沙漠与戈壁,所有的城市也都是围绕着这不多的绿色展开的。
迦鲁城入城的关卡戒备森严,大街小巷随时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巡逻警察,整个城市里的建筑大多都是这十年来在各国的赞助下新建的,簇簇新,玻璃窗都在强烈的日光下折射出七的投影。
虽然跟韩韵绮从小生活惯了的国际化大都市不能比,但迦鲁城比难民营还是至少先进了上千年。
她先被送到城里唯一的一间五星级酒店,换衣服洗澡。
酒店房间不大,但雪白笔挺的床单实在是太过文明,也太过诱人。
韩韵绮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还没等水积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跳了进去。
她整个人躺下来,让薄薄的一层水没过她的脸。
这阵子在难民营虽然也有水洗漱,但仅限于非常寒酸小心地擦擦洗洗,哪有这样“奢侈”的机会。
韩韵绮甚至不想爬起来,去他的总统,去他的晚宴,世界上没有比水更奇妙的东西了。
但她不得不去,因为她答应了崔野,要去帮他打听妹妹的下落。
崔野只能进迦鲁城区,却进不了总统官邸,只好拜托韩韵绮去总统官邸时,帮他找里面的佣人或是工作人员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他妹妹。
一个亚裔女子在迦利亚应当很扎眼,达官贵人的圈子想来也不大,说不准还真能有崔野妹妹的消息。
崔野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忙她非帮不可。
韩韵绮洗完澡化好了妆,一开门就看见庄景涵穿着一身正装在房间门口等她。
这样熟悉的场景恍如隔世,韩韵绮呆滞了两秒,才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脸太干了,粉底都上不上去。”
庄景涵弯腰,极为绅士地吻了下她耳际,轻声说:“你很美。”
两个人挽着手往走廊尽头的电梯间走,宛如一对珠联璧合的新郎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