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最终没能全部播完,而是在一片摇曳生姿的竹林处戛然而止。
满眼滴翠的绿,将沙漠里的夜点亮,又归于黯淡。
沙漠回复到了粗粝干涸的状态,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人造的海市蜃楼。
崔野自从征服了巴瓦族男人们之后,就被请去他们那片帐篷中“下榻”了。
但这晚他搬了回来,又回到了自己的吉普里睡觉。
崔野把车停在了巴瓦族“男人村”和“女人村”两片帐篷之间,仿佛摩西分开红海一般,画出了一道无形的分割线。
回到医疗营帐后,庄景涵给采姆和星星看了看伤口。
戈壁滩的石头有不少是薄薄平平的形状,mǔ_zǐ两个人身上都被砸出了裂开的伤口。巴瓦人肤色黑,就算有淤青也看不出来,否则伤势只怕看起来更吓人。
星星的伤势略轻一些,庄景涵先给他包扎好了。
韩韵绮接过星星抱在怀里,好让庄景涵接着给采姆治伤。
星星从惊吓中平静下来,整个人像只无助的小兽,双臂紧紧地搂住韩韵绮的脖子。
他的腿无法用力,韩韵绮不得不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怕他从自己身上滑下来。
而他那两条细瘦的腿就蹭在韩韵绮的腰边,有种诡异的心酸。
即便是受了伤,采姆也没有表现出委屈或是生气,还是不住地对庄景涵说“thank you”。
怀里挂着个全然依赖她的人,韩韵绮被唤起了莫名的英雄主义情结,眼眶泛红地质问庄景涵:“你怎么不帮帮他们?哪怕是拖着他们走远点儿也行啊?不但不帮他们,居然还拦着我!要不是崔野出手了,你是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混小子把他妈和弟弟都砸死?”
庄景涵不解释,只是低头认真地给采姆背上的伤口消毒。
伤口大致拾好以后,庄景涵对采姆说:“你受了伤,今天夜里不能去取水了。”
采姆虽然在医疗营帐帮忙,但因为不是联合国的人员,不能用联合国的配给,她和星星跟其他所有难民一样,定期领取最基本的救援口粮,至于水,也跟其他巴瓦女人一样,每隔叁天凌晨出发,步行去遥远的十公里以外取水。
唯一的区别是,采姆没有丈夫,她取回来的水,不需要跟男人分享。
韩韵绮斩钉截铁地说:“我去。”
采姆连连摆手,用所会不多的英语词汇说:“不用,不用。我可以,小伤。”
“我替你去。”韩韵绮上前一步说,“我正好想去拍些夜景的照片。”
庄景涵不甚支持地看了她一眼。
“电影是我答应崔野放的,投影仪是我借的,电脑和片子也都是我的,所以今晚发生的事,我也有责任。既然别人有了困难,我就不能视而不见,当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