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复杂,眼神变幻莫测,那些绕不过绕得过的事,最终化成一缕长长的浊叹呼出:“都依你。“
女人眼眶中盈滚的晶莹终于像一层薄薄的水晶般冻住,她笑颜一展,甜甜地雏鸟般依偎在男人怀里。
话说虽然并未对乜承实施实质性的惩罚,但乜承还是被禁足了整整两月。
乜千俞以防慕卿再次心软,专门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太子。
是以两月以来,乜千俞和慕卿天天待在一起,不说用膳就寝沐浴那些小事了,就连上朝下朝这样严肃的场合,乜千俞也是彻底无视群臣的抗议,一定将慕卿带在龙椅侧陪伴的。
那厢夫妻二人花好月圆,恩爱有加,过的是神仙眷侣的日子,这厢乜承的日子却没那么好过。
紧闭东宫的两个月,乜承自己的生活习惯没有丝毫改变,像以前一样,鸡鸣前就更衣洗漱,在后院花园练剑。
正午时念书,兵法和治国论都有。
傍晚时独自下棋,闲来无事时也会抚琴。
仿佛被禁足的不是他一样。
太子被禁足,东宫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多了些。
丫鬟太监们早已习惯乜承事不关己的样子,故而讲起闲话来更是无所顾忌。
“你们说,殿下会不会就这样失宠啊?“一个平常的午后,手头上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一个粉衣杏襦的宫女随口就抛出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不是还有娘娘么?“ 另一相同打扮的丫头讪笑着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脸色有些嫌弃。
“娘娘?我可是听说,娘娘……” 她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看了一圈,贴着还在看自己指甲的侍女说:“娘娘就是因为太子才动了胎气呢。”
“啊…!可是……” 听闻此料,连手指也不想看了,女孩脸色大变”可是……”
----“别可是了。我猜啊,这次太子估计没戏了。“
“那也不一定,这才刚禁足呢,谁知道娘娘之后会不会来看太子。“
“哼,你还不信我?那你且看,我说她不来她就不来!“
“你….!你真是奇怪,入了东宫就变得越来越怪了!”
“你说谁呢你这贱蹄子,怪的是我吗?这宫里只有一个姓乜的怪物!”
“你……!!你竟然骂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不过嘴的女孩踮起脚尖,作势要掐另一个女孩。
----“都在做什么呢!活干完了吗!太子面前还敢放肆!”
一个年龄比两个女孩都要年长一轮的嬷嬷不知何时站在此处,面色不善地阻止了二人的打闹,她身边站着的英俊“少年“,骇然是两个女孩谈话的主角,东宫的太子。
女孩们被吓得一激灵,双双下跪磕头,嘴里慌乱地喊着饶命。
“还请殿下吩咐,需要老奴如何处置她们?”
嬷嬷的声音不卑不亢,表情却无一丝不敬。
“不必。”
乜承敛眉,目光似寒冰冷冷地扫过地上面色惨白的二人,转瞬又恢复了平常。
跪着的二人脸上看不见一丝被饶命的喜悦,反而是在毒蛇般的目光凌虐下,吓得完全不敢动。
乜承像是看不到地上的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从二人俯跪的身侧经过,只是在擦身的刹那,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在两人耳边拂动。
嬷嬷复杂地望了一眼地上被吓得浑身颤抖的两人,闭目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多管闲事,一句话也没说地默默跟在乜承身后,离开了此地。
回到花园,乜承呆呆地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剑,剑面映着他的面容,还有面容背后的蓝天。
剑旁有两个影子,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嬷嬷的,她在给他沏茶,过会儿便会离开。
乜承一字不差地回忆刚刚那两个贱人的话。
他眼睛眨也不眨,漂亮得可以和宝石媲美,男孩面无表情地张了张口:“嬷嬷,您说,额娘会不会真的不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