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池不大,我随意走走。”
二人应下,便齐齐站在池边,目送着姜容容向着荷花深处走去,渐行渐远,渐渐地,她的身影逐渐被层叠的菡萏挡住,只看到朦胧的轮廓。
那凉亭周围争先恐后的长满了粉荷,小小的石径也被冒出水面的花瓣覆盖,姜容容提起银白缎面裙,小心的走过去,不让自己踩到娇嫩的花瓣。
到了凉亭,晚风拂过,暗香袭人,她靠在石椅上,伸出一只藕臂,抚过红妆翠盖,却见花丛深处行来一只小舟,长篙入水,不疾不徐,分花拂叶而来。
立于舟上的那位公子,好生眼熟,眼熟到,她觉得自己误入了一场藕花深处的梦。
梦境里,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宠溺地对着她笑,其实他也经常对着别人笑,但是只有在对着她时,眼里才会熠熠生辉,如星河沉江。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容色清绝,君子如玉。
“浓浓。”
他的声音却近在咫尺,温润柔和,如夏日一盏香茗。
那人扔掉长篙,伸出双手,等待着她。
那就一起入梦吧。
柔荑甫一接触,便被温柔的拉了过去,随后,一股大力不容拒绝地搂紧她的纤腰,须臾之间,她便从凉亭来到了小舟上。
她已站定,那双手依旧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腰上,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
掌心的温度透过夏日单薄的衣料,传进她的肌肤,告知她此刻的真实。
眨了眨眼,姜容容的声音很轻:“阿珏哥哥?”
“是我。”手掌心的人儿眼底烟波迷离,荡漾着不敢置信的讶异,还有一丝未来的及隐藏的惊慌失措。
一只秀美的手上移,抚过她修长的脖颈,捧住她的半边脸颊。“浓浓。”
“嗯。”轻的仿佛听不见。
“我回来了。”
“嗯。”
“对不起。”
“嗯。”
“浓浓,对不起。”
他的浓浓,消瘦了好多。腰肢仿佛初夏逐渐萧条的柳枝,皓腕似乎一掐就断,此刻初初见他,面庞惊愕,如霜如雪,如一尊一碰就碎的致瓷器。他只想把她藏进怀里,再也不放开她。
姜容容心口掀起惊涛骇浪,却无法说出一句正常的话来。
她要说什么?
她可以说什么?
她设想过许多次的重逢,有冷眼相待,有淡淡讥讽,有言语指责,唯独没想到他满心愧疚,弯下腰来,向她道歉。
不是啊,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啊。
容珏端详着那张致的小脸,温热的指腹细细摩挲,白瓷般的脸颊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浓浓,怪我吗?”
轻轻摇了摇头,圣旨一下,并非他一人可以左右,更何况这场预谋,早有端倪。这个时代,皇权面前,一切皆如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