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
唐熠骑马至于城中客栈休息了片刻,用了午膳,备了些干粮与水,又牵着马儿上路了。
她孤身游江湖,已历两年余时,为了探知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父母,从南至北,一人一马,春夏秋冬,未曾停弃过。
唐熠本该不必如此,但在鬼谷城内待了十几年,每日练剑、温书、道法,枯燥乏味的生活消磨了她的生气。
她是知道的,自己不属于鬼谷城。
但每次询问师父云溪子,他都会冷着脸,缄口不言。
于是,分化成乾元以后,唐熠便不再黏着师父以及众师兄师姐。她有了自己的打算。
所以分化后不到一年,趁师父外出游访,她携带了自己的佩剑、几件衫一些盘缠,便快马加鞭地离开了鬼谷城。
现下乃炎夏,日头将愈来愈烈,而唐熠也走了近半个时辰,恰好也消了食。她眯着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头,将干粮与水袋系紧于腰身,翻身上了马。
执了长鞭,轻策胯下良驹,轻轻一斥:“驾!”
就此行了莫约两个时辰,仍未跨过这个山头,不过也行至了山顶。
唐熠发了汗,于是停了脚程,下马寻了个阴凉地儿甫坐着小憩,饮了些水。须臾,她起身,往四处又寻了几些干草给马儿进食。也在这时,她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荒凉之地,四下无人。唐熠便脱下了青灰色的圆领窄袖道袍,只着中衣,她卷起双袖,双手轻捧流水,泼在脸上,清凉之意袭来,在炎日之下,身心不感觉一阵舒畅。
此时,远处一阵怪声传来,似女人的痛苦的喘息。
唐熠扭头望去,那荒地内杂草丛生,也不知遮隐了什么物事。心下疑惑之际,她也不敢冒然前去。
细听片刻,怪声仍不止。
思虑过后,唐熠穿上了外衣,返回马儿歇脚之处,取下自己的长剑,小心翼翼往那荒地走去。
又是一阵喘息声。
唐熠微蹙着眉,用剑鞘撂开杂草,缓缓前行。
那喘息声音陡然地消停了。
唐熠止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前方,眉峰愈加紧缩,她嗫嚅了几下,终究是未出声询问,欲转身离去。
忽而,不知何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唐熠扭头望去,左脚脚踝竟被不知什么物事缠住了。
“啊——”
唐熠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子便被直直拖去,她未站稳,径直摔了个人仰朝天。一路被拖往荒草深处,脚下那力道极大,唐熠挣扎不得,身子被杂草涸地磨得生疼,她只得抬手护住自己的头。
停下后,唐熠小脸皱起,痛苦得咳了几声,有几根细草呛入了她的喉内。身上的衣物也脏乱无比,露出来几片白皙肌肤,脚上的一只鞋履也不见了。可谓是狼狈不堪。
待她睁眼,才发觉自己被拖到了一个十分潮冷的山洞中,入口虽小,洞内却极大,有股诡异的香气弥漫着洞穴。此时唐熠脚下的束缚已不见,但情况仍未明,她顾不得身上疼痛,缓缓扶着湿漉漉的洞壁起身,拔出长剑,眯眼打量这个山洞。
忽然,耳畔一阵凉风袭过,唐熠眸中一闪,竟瞧见一条身形极长的大白蛇盘于洞顶。那蛇身的鳞片亮着盈盈光泽,青色的蛇眼内似有热火在烧灼。
唐熠活了近二十年,却从未见过这般大的蛇,当即心下大骇,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起来,双腿不禁虚浮地退了几步,险些撞在壁上,而手里的剑也“铿铛”地摔落在地。
那蛇吐着细长的蛇信,眼中火热不减,似盯着唐熠,半晌未动。
唐熠的额角浮起虚汗,好久才回过神来,她双手微抖,不知所措地屈身捡起长剑。片刻,察觉那蛇一直没有动作,她定了定心神,思量着该如何脱身。
唐熠轻咽一口气,竟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发抖。
这时,洞顶巨大蛇身开始不停攀缠起来,竟发出女人般的喘息,唐熠瞪大了双眸,感到不可思议。
世间怎会有这等奇事!
只见大蛇盘不住自身了,便掉落到地上难耐地匍匐着。唐熠见状,惶恐地退了几步,心中仍震惊不已,同时夹杂了几分惧怕。
忽而,那蛇注意到了唐熠,青眼的火苗愈加烧灼起来,热辣十分,变成了血色。
大蛇的蛇尾也不由分说就冲了过来,高高甩起唐熠的身子。
唐熠猝不及防被束缚住,长剑也没握稳,从手中滑落在地。她被送到那蛇头跟前,滑腻的蛇信舔了舔她的脸颊。
唐熠感觉到无比愕然,无比恶心。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