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辞领着两个儿子进到三房门里时,梁馨儿早就为比何小妹还孤苦无助的梁秋月诊治过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着急动了胎气。”
宋辞见老闺女连药方都没开,也不由在心中暗叹梁秋月趋吉避凶的本事太过强悍,衙门还没断案她就迫不及待地用养胎的借口避开了深陷牢狱之灾的孟铁柱。
“我可怜的孩子!”
何小妹一会儿亲亲怀里只知道傻乐的胖小子,一会儿心疼地望着病怏怏躺在炕上的大闺女,一颗慈母心几乎硬生生拉扯成了两瓣,“秋月,你跟娘说句实话,铁柱到底是个啥出身?”
梁秋月这回可真是委屈死了,“娘,我也想不通孟大哥怎么就成了官府口中的贼匪。”
方才她躲在院墙后面听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敢站出去把当日在后山遇见孟大哥时的情形说出来。
她至今还记得二人初见时男人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有那块雕刻着特殊印记的华美玉佩。
梁秋月越想越害怕,混混僵僵的脑子里就连孟铁柱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不敢确定了。
成亲以来她所了解的一切信息都是那个男人亲口说出来的,半点能够佐证的证据也没有。还有那块能够证明对方身份的玉佩,为何偏偏在男人醒来改口之后就不见了呢。
思及那些漏洞百出的过往经历,梁秋月愈发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男人苦心织就的陷阱中。
“娘,我可能是被孟大哥骗了!”
梁秋月才张口就流出了两行热泪,“他不是山中猎户的儿子!”
他或许还是一个出身不凡的贵人,却极有可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派头子,否则又该怎么解释他曾经遭遇的追杀?
一瞬间又脑补了许多爱恨情仇的戏码,梁秋月只觉得自己实在命苦,白白为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付出了一切。
“我说,秋月啊……”
作为有幸见过晏家人的幕后黑手,宋辞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何小妹娘俩的悲泣,以她们再做出更加让人后悔不跌的举动。
“不管铁柱是什么身份,你俩终究是夫妻一场。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该为了腹中的骨肉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哪怕这人就是不成了,你往后至少也能对孩子有个交待。”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同陪着闺女落泪的何小妹夫妻俩也挑不出毛病,更别论本就注重夫为妻纲的梁栋了。
早从便宜娘的态度中看出古代妇女没人权的梁秋月只能被动接受了家里人的好意,“那好吧,不过今天太晚了我这身上又难受。明日早起再让我爹送我去县衙看看孟大哥现下如何。”
终于盼到梁秋月开口,宋辞不等傻儿子求情就主动应承道:“行,正好老婆子也想知道铁柱那小子到底犯了啥了不得的官非,用得着大老远的派人来拿。”
还有那个打量她好性胆敢欺上门来的丰庆县太爷,这次必得叫他好好学个乖再也折腾不出风浪。
商量好隔日去县上准备的物件,宋辞便像寻常农村老太太那样弓腰驼背地走出了院门,只当没看见那位大白天还不忘穿着夜行衣趴伏在房檐上的探路人。
早起快驴加鞭地赶着将军去了县城,不用梁老三求爷爷告奶奶央求衙役通报就有一个穿着不同官服的悍吏冷言相斥,言明孟铁柱如今是朝廷缉拿的重犯,除了直系亲眷闲杂人等一律不可妄自接近。
于是乎,被人家一句话就归纳到闲杂人等中的梁老三只能把拾好的吃用银钱交给闺女,眼巴巴地看着她独自走进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