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见那头小毛驴四肢健壮毛发也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被人照顾的很好,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谁知那头在石老汉手底下老老实实的驴子左躲右躲,犯了倔似的就是不肯让她碰触。
想到谷中动物初见自己时的惊怯模样,宋辞心思一动,取出两根昔日里用灵泉浇灌喂养的胡萝卜送到它嘴边,“别怕。”
小毛驴蹭蹭蹄子呲牙叫了两声,趁在场几人都被它突然发出的鸣叫引去心神才一口衔住胡萝卜,又紧挪几步躲在石老汉身后三口两口咽下肚子。
“好聪明的小家伙!”
宋辞笑着摇摇头,“你既吃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再耍赖躲懒,我还指望你拉着去县城呢。”
待驴车拾妥当,那驴子果然安安稳稳地迈步向前,摇晃得挂在脖颈上的铜铃叮当乱响。
听着这远远传出的声响,村里想要入城的百姓慌忙喊住了石二郎,挨个交了八文的草料钱搭车同行。
石二郎本不想允,一来怕耽误了恩公的要事,二来也怕村里的乡亲不知轻重惹怒了贵人。
偏宋辞不在乎这些只隐晦地表示无碍,又主动坐到了车头将大半位置留给村里的老幼妇孺。
她这辈子天上地下的坐过不少车架,还是头一次和村民一起挤在颠簸的驴车上进城,这滋味还真是有些新奇。
走出村子没多久,车上的老妇便禁不住打听道:“二郎,方才在地里我就听说有个仪表不凡的年轻公子朝你家去了,可是眼前这位?”
石二郎余光瞥见她那毫不掩饰的打量之意,一面在心中苦笑一面糊弄道:“大娘不愧是村里的包打听,这满村的大事小情再没有能瞒过您老的。您说的不错,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军中旧友,碰巧路过钱塘才脚踏贱地登门拜访。”
众人见他说的如此明白,心知不管如何艳羡也难攀上这样的好人家,再见那公子虽是不言不语却别有一番威仪也不敢再造次了,只把话题转到今岁的谷物和县里的粮食价格上面。
哪怕让身后的几个村民闹得耳根不清净,石二郎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最怕这些人不识好歹因小失大。
“公子莫要见怪,乡野人家不懂规矩。”
他轻轻朝小毛驴屁股上甩了一鞭子,有意描补道:“我们村里的人虽是见识少也经常闹笑话,坏心却是没有的。”
宋辞笑着点点头,不用石二郎说,她也知道车上这几位呱燥的村民中没有大奸大恶之辈。
并非因为小人物缺少作恶的资本,单看小石村的族老就知道,人要想作恶多大地方都够他施展。
宋辞之所以如此肯定,概因自打出谷以来她那双渐渐恢复清晰的蛇眼非单能够如同常人那样视物,还能看到每个人眉间隐隐透出的气运。
就好比古人常说的印堂发黑,在她眼里不光能看见发黑,还能看见发白、发金、发青、发红。
从方才在石家稍作休息那会儿,到石二郎钱进城,通过身边这一桩桩小事宋辞便弄明白了印堂五色的寓意。
用大白话来概括,这五色各自代表着五种气运,黑色自然是霉星高照,白色则是无病无灾,青色意味着时来运转,金色通财掌管钱势,红色却是一线姻缘。
只看颜色深度的增减便预示着这运道也是随机变换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或许除了机遇,运道的变化也和自身德行有关。”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印堂透出浓郁青气的石二郎,宋辞在心中暗做思量,“只怕石老汉是杞人忧天白了心思,这二小子可不像是个驴倌的命。”
寻思了半晌,等身下习惯了板车的颠簸劲儿,此行的目的地钱塘县城便到了。
许是常来常往的缘故,守城的兵士没怎么为难石二郎,痛快了税银放行。
宋辞这一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