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生的人。爷不急着要结果,只是派出去的人千万要沉得住气,别露出马脚。”
苏培盛见贝勒爷并未怪罪方才的说辞,还将蜡丸重新封好起来,才松了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连忙躬身应下差事。
同一时间荣国府荣庆堂的客厅内,一位年过古稀形容富态的老夫人正戴着玛瑙腿儿的老花镜,借着身旁大丫鬟的手看着同一块红绸。
“老了,不中用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贾母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朝候在一旁的孙媳妇问道:“凤丫头,这签文真是一只鸟儿送来的?满天神佛的,可不许欺瞒老祖宗!”
王熙凤当即正色回道:“老祖宗明鉴,当时我和平儿正要去太太那回话,走到半道就来了只雪白的大鸟,这可是十几个丫鬟小子们都看着的!”
下首的二太太王氏也跟着应道:“可不是,当时院子里沸反盈天,连我在屋里都被惊动了,还以为是天气燥热走了水,值得他们这样。”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大太太邢氏暗自撇嘴,不甘落后朝老太君奉承道:“老太太,咱们家自来就是有造化的,先有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后又来了块宝玉,如今再来点什么祥瑞也不稀奇。”
“可不敢胡说!瞧见紫禁城里盘着的金龙没,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
贾母虽然否了大儿媳的说法,却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将红绸子拍在王熙凤手上,“凤丫头,这差事既然落在你的头上,想来自有缘法。你拿回屋好好供着,不可怠慢。只一点,宝玉还不经事,姑娘们也小,千万别让下人传些有的没的吓着他们。”
王熙凤一面将红绸塞进贴身荷包,一面眉开眼笑的说道:“老祖宗安心,下人们早就叮嘱过了,哪个敢胡诌全家都发卖出去!只是老爷和大老爷那……”
“是该和他们说一声,终归家里还是要靠这些男人。”
贾母又指派道:“让琏儿去前院,就说我说的,让老爷大老爷这些日子都谨慎些,咱们整日在家混吃高乐金奴银婢使唤着,也该自持些,别累着宫里的大姑娘才好。”
王夫人听贾母提起多年未见的女儿,忍不住转过脸拿帕子抹起泪来。
贾母见着不忍,开口劝道:“咱们当娘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在这哭天抹泪,又焉知今儿个不是她的好日子?”
王夫人微怔,再想到从天而降的红绸,立刻明白了老太太的暗示,随即又是一喜。
不过她向来沉得住气,虽然盼着早点退下好使人去宫里打探女儿的消息,却依然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邢夫人见自己卖乖讨好还不如二房家的掉几滴眼泪惹人疼,儿媳妇也只顾着奉承外人,虽早就心灰意冷,也不由觉得丧气,只坐在那里不出声。
稍后贾琏进来回话,另取了凤姐保管的签文给两位老爷品鉴,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下午,直到晚间用饭才回屋喘口气。
凤姐儿此时也从老太太那里回返,小夫妻二人在烛前对着脑袋,将这天上掉下来的宝贝来历用处变着法设想了无数种,也没找到半点儿头绪。
偏巧外间襁褓中的女儿喊着要人,等平儿将人抱进来,小妞妞一把抓住了放在炕桌上的红绸不撒手,还比划着要往嘴里送。
王熙凤唬了一跳,连忙上去抢,“小祖宗,可使不得,小心你娘的小命!”
此时的二奶奶还不晓得一语成谶,日后果然靠着这块红绸救了自己一家子的性命,眼下她只想着从闺女手中把东西抢回来,得损伤了不好跟太太老太太交代。
贾琏扬声笑着搂过女儿,帮忙制住她乱动的小手,“我的乖乖,你可真是个识货的,一桌果子不抓只要这个。保不齐,这东西能给咱们姑娘带来个弟弟呢!”
“去!我打你个不害臊的,当着孩子面也不庄重!”
王熙凤瞥了自家男人一眼,亲手将装着红绸的荷包压在供桌上,另点了三炷香祈愿,待净手后吩咐平儿,“从此屋子里不许离人,出了事我只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