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水汽氤氲漂浮着淡淡花香,那香味是买来的干花瓣,误了花期的时节也可用来。宅外大道上的狂风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这一方天地间反而安静。
祝义脸色酡红被水汽熨得如醉了酒般,她从水下展臂而上借着灯光细看攀附在手肘处的花瓣,问道:“香吗?”
有一声音回答道:“香。”
祝义心悦撩起了水,水声哗哗伴着似歌乐般的笑音。
这笑声听得那物胆颤,连声求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了我罢!”
原来在祝义伸出浴桶的玉足之上,脚趾间夹着一剪成人形的纸片,那纸人的脑袋的部位往下便是正噼啪打着烛花的火苗。
这纸人的背上写了四个字:“千岁勿来。”
正是这物想以身作信将自己送出去时被祝义抓个正着。
祝义从水中抬起另一条腿,两只脚交换一下位置,这下夹着纸人的趾潮湿温热,那纸人侧头只见一片水珠下白皙的肌肤。
诡异的,纸人面上好像被撒了朱砂一般。
祝义捻起贴在胸前湿润的青丝绕着指间玩着,似笑非笑说道:“你家千岁念我念得紧,你怎忍心不叫她来瞧我?嗯?”
纸人听后愣了好长一会才想起自己是个死物,可它分明不信这祝义是个凡人,她那妩媚的作态和嗓音甚之洞中妖魅。
纸人不知这一会想了什么,突然问祝义:“大人会剪纸不会?可能给我剪一个小姬姬出来?”
祝义沐浴后随手将烧掉半个头的纸人按在洗澡水里,滋啦一声洗澡水保住了纸人另半边的头。她更换了轻薄衣裙,里头未着亵衣透着轻纱春光若隐若现。
那声音一说话还咕噜咕噜冒着水声:“烧罢!燃烧我罢!烧死之前给我剪出个姬姬,求您了!”
正描眉的祝义闻言挑了挑唇,微动脖颈满意的望着镜中撩人的锁骨,她抬指将领口又往下拉了拉,半是娇嗔半是嘲讽的轻言:“色死了,随主?”
提到主子那纸人禁了声,埋在水里咕噜咕噜的骂自己。它忘了此处王驾来不得啊!
本来好好的闺房眼下变了样,红丝铃铛如蛛丝结网一般挂了一屋子,门窗具被遮掩,那镇邪宝塔立于正桌上,其上是众红丝的终点所在。
入了官职安置了宅院林少泉不好再跟着,他在离去前不放心,交给祝义的好东西不少。这镇邪宝塔是镇鬼怪邪物的,他怎也不会想到被祝义用来会情人使了。
不到半刻,其外风声大作都能听闻到房顶瓦片被吹翻的声响,不知哪个家丁怕极了大声喊道:“我听到马蹄声了,恐怕是阴兵!”
旁人连忙打他的嘴,“胡说什么!天子脚下怎会有甚阴兵,快别再言语!”
祝义落下涂口脂的手,唇瓣轻抿,笑着呢喃道:“什么阴兵,分明是鬼亲王驾到。”
旁人可能有一二人能听到个些许,可祝义能听个明白,其外骏马数匹奔腾至房前便停下,一丝人气皆无。
她听到门外梅怡晴略显不耐的嗓音:“暂且离去。”随后马蹄声再次响动随那风声往外吹去。
祝义避开红绳和铃铛抬掌摸上门板,万分眷恋的开口道:“王驾千岁。”
梅怡晴在门外被这又软又柔的声音吸引,她并未有一丝多疑,双臂一展徒又一收那大门也跟着一开一合,她自己已显在房内。
这尊贵的人儿迫切的握住祝义的下巴在指尖暧昧的摩挲,墨黑的双眸涌着辨不分明的神色,“叫本御思念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