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自觉的稍退一步,乌圆鞋面,纤巧脚踝,胭脂色随她不再踮脚的动作出没。
“你还好么?”得到人人敬一声的徐家二爷进而确认。
景安忙给明珠安了个木讷而不善言辞的名头。
偏她生的这般好,可堪为立命的本钱的好。
“赏眼色给她不过是白白浪。”
楼澈看似身体诚实的走来,目的却不为人知,递一份财经时报给徐鹤钰,“徐老昔年助李鸿章、张之洞,总揽多门洋务生意,被誉为‘一只手捞十六颗明珠’。我想,二爷的造诣会远在徐老之上。”
“我想,小楼在天上飞久了,着不了陆了。”徐鹤钰说。
景安代替明珠迎上楼澈那一双看人时难有些轻佻的狐狸眼。
“她怎么勾搭上你的?”
楼澈口口声声的“她”,是景安的“她”。
“哪里。是我追问她住哪巷哪户。”
三月春分,即一个月以前。
于楼澈而言不过是一个放晴的周末,他这般的留洋人士难有探亲时,竟能被误以为是外乡客,车夫闻着味儿似的尿遁去了,楼澈便在故土上阴差阳错看了会儿黄包车。
下意识的抬眼,眼里见街对口的风景——明珠。
上次同亚裔友人搭建桥梁还是在两或三年前,可惜未能超脱友谊。有爱好party的同窗评价他的出众谓“一招鲜,吃遍天”,他跟着去过一次——一揽好多颗芳心,今天约金发芭比一同早餐,明天约红发长腿共度晚餐,同窗劝他后天再试试摩纳哥小镇的公主,终是兴致阑珊。
谁知会见到明珠,他想与她交流文化,风度十足的搭讪。
她有着适龄的不够聪明,看了眼他不菲的外套,看了眼他拉的车,看了眼车上的行李箱。
明明破绽百出的他不正经将自己讲成车夫,真车夫讲成客人。
她却好市侩,以“职业歧视”做理由向他摇了头。
——
约一个钟头以后。
佣人艾姨的尖叫,斑驳的血迹,模糊的骨肉……
森然篱笆,花是俏的,枝是飐的。
李大帅死了,死的重于泰山。
现场与之相邻的另一具尸体是大厨林氏,死的轻如鸿毛。
军政府立时有所行动,艾姨、艾姨的女儿小艾、老管家及妻儿当即被带走。
余下的七名嫌疑人:
冯景开、楼澈;徐鹤钰、徐鹤钰的妹妹徐芳媛;景安、景安的女友明珠;唐清如的义子唐偃月。
“前两个是军机要员,得大帅出言留宿再平常不过。后两个,世交情面,军工往来,即便是帅府,那也是出入只当自家后花园。再后两个么,年少无知,浑忘了人间几何,做人本分。最后一个,因犯困才未跟上曲班的离去行列,离谱至极。”
一座古典的留声机传出古朴而寂静的音质。
而“再后两个”的年少无知,其中的前者有家世可依,后者有前者可依,被发现时正于花影重叠的园子里亲的难舍难分。
景安一掌扶着明珠的腰,另一掌情不自禁摸她隔着衣料的乳,左边滑到右边,又滑回去,直将她两团肉的形状摸了个透。
他的舌头喂进来。
明珠经他搅动的晕晕乎乎。
手电筒照出这一幕。
明珠不得不偎在景安怀里,景安的呼吸也不比她平静多少:“有我在。”
朝夕之间,南山成了世外之地,古楼成了棺材盒子。
“你要不要紧?”
景安只顾得上身边人好不好,问道。
明珠喘不上气了。
脸是红的。
摸起来是热的。
景安把人抓近了,才听清她叫了一声自己。
“能他妈不大庭广众之下叫床吗?!”
冯景开坐在李大帅坐过的沙发位置,并不坏好意的砸了一只烟灰缸。
明珠方才想起,景安这位私生子出身的大哥,自己亦曾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