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往夏晚身侧靠了靠,指着后面的窗子,大概意思是,趁着无人发现,先出去算了。
夏晚颇想看看,郭嘉凭着自己那张嘴,究竟要如何说服孔家两兄弟交出他们手上的兵权来。毕竟孔成竹人如其名,果真胸有成竹,她怕他要真拿不到兵权,回宫要挨皇帝的拾。
梁清人高马大,穿过书架,绕到置着炕床的过厅,轻轻推开窗子翻了出去。他刚一出去,转身就想把夏晚拉出来,可就在这时,孔成竹转身穿过书架隔成的门,险险碰见又往回躲的夏晚,随手一阖,就关上了窗子。
夏晚也不知道孔成竹是否发现了自己,讪讪然的,重又躲回了书架后面。
而书架前面,三个男人相互见过礼,居然不吵不闹也不打口水仗,就落坐了。
郭嘉是宾,叫孔成竹让坐到了那张罗汉床上,他大哥孔修竹就坐在梁清方才坐过的圈椅上,孔成竹并不落坐,依旧在书架前踱来踱去。
但无论表面上多平和,到底是立刻就要兵戎相见的两派,孔修竹还是一脸的戒备:“侍郎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郭嘉一件家常的麻布面袍子倒是清清落落,笑起来清清秀秀的样子格外的像甜瓜。夏晚自重逢以来,总是喜欢不由自主的盯着郭嘉看,大约就是因为,她总觉得,甜瓜长大了,就是他的相貌。
“听闻岳母家的老泰山过身,前来祭拜而已。不知大伯父近来身体可好?”
孔修竹四十好几了,听郭嘉听声伯父倒也无碍,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勉强点了点头。
“二伯父呢?听闻您跋步十年,给关东绘了一幅无巨细的兵略要塞图,但不知哪一日,我能观赡一番?”
那图此刻就摆在孔成竹的书案上,摊呈着。
孔成竹唇角抽着丝笑意,走至书案前,将那幅《军事要塞图》卷了起来,道:“六畜这心思露的也太过分了点儿,须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今日我为兔,你为狗,明日鸟尽,你也不过一枚藏弓,何必逼人太甚呢?”
郭嘉亦在笑:“咱们皆是明人,二伯父勿要做暗事,于晚侄来说,就一切皆好商量。”
孔成竹手中持着一幅卷轴,忽而转身,就走到了书架后面。他这屋子是中间立柱的敞大三间,中间只以书架隔开,并不砌墙。
是一个素衣白服,乌发如墨的少妇人,面如鹅蛋般圆润标致,色媚如凝脂嫩乳,两只眸子格外有种迷蒙,仿似深潭,但又闪耀着仿如宝石般的灵动,唇上淡淡的口脂,恰是那茶盏上的颜色。
孔成竹自来清高自负,安国公府的安语灵号称长安第一娇艳,他也嫌她空有色相而不肯娶做妻室,为推托故,才称自己非公主不娶。
他早知书架后面有人,一个逃了,一个还在,还以为是郭嘉派来的暗探,正想捉个现形,却不期书架后面竟站着这样绝色一个女子。
人说为色而痴,色能醉人,孔成竹从不曾信过,却在与这女子眼神相交的一刹那,头顶仿如焦雷劈过一般。
直到看到这女子,才知什么叫命中注定的一眼。
不必去探寻,去深究,他觉得她的皮囊之下,必定藏着能惊起他心中狂涛巨浪的暗涌,这是他愿意娶,愿意膜拜,愿意将一生拱手送上的女子,仅凭那一眼,他就可以确定。
就在夏晚缓缓合什双手,准备叫一声二舅时,孔成竹疾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