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又是龙子凤孙,只怕将来江山要传到李燕贞手里。
为此,便朝臣们,都心恍恍了一段时日。
但此话传到皇帝耳朵里,老皇帝命人算了一卦,却说昱谨这孩子命里带煞,是个克父克母的天命煞星,居然连皇城都不许他入。
所以,到如今,他身为晋王的嫡子,却连皇子们读书的上书房都入不了,只在府中请了夫子来教。
他与甜瓜倒是一见投缘,舅甥两个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孔心竹见夏晚一直闷闷不乐,也知道于她来说,一个县主,或者说郡主之位,远不及能叫杨喜替这孩子治病更叫她欢喜,也是无奈,叹道:“谁叫咱们王爷脾气爆燥,总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同是皇子,便昱谨和昱元两个,也远不及昱霖更讨皇上喜爱。”
正说着,屋外一声轻笑:“二叔母这话说的,皇爷爷不疼爱两个弟弟,难道就疼爱我了?须知,若非前两日我送了个好东西上去,讨好了皇爷爷,他亦是不肯见我的?”
说着,一个年方二十五六的年青男子撩起毡帘,信步走了进来。
他披着件雪白的狐裘,下着玄色绣金线的蟒服,剑眉星眸,玉树临风,侧眸过来,低低叫了声:“年姐儿。”
这是四五天前才在这院子里杀了自己的乳母,又转身离去的东宫世子李昱霖。他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子,手里拎着一只小叶紫檀面的药箱,一双眼睛格外厉,进得门来,左右一扫,目光便投到了正在角落里习字的甜瓜身上。
夏晚犹还愣着,孔心竹忽而扑过去,把正在和元谨两个凑头看着一本书的甜瓜给拉了起来,笑道:“杨御医,这就是甜瓜,您既难得出宫,就快些儿替他诊诊脉,如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功夫。却原来,来的这御医正是夏晚从甘州千里迢迢而来,要进宫去找的,齐爷的徒弟杨喜。
“甘州人?”一幅山羊胡子,瘦到脱了形的脸,脸色蜡黄,而且脸色格外阴沉,全然不像他的师父,齐爷那般整日笑笑呵呵。他放下药箱,找张椅子坐了,拉过甜瓜的手,便开始捉脉了。
夏晚道:“正是,在金城,家居六道巷。齐爷是我们的邻居。”她这是想借着齐爷攀点儿关系的意思。
杨喜总算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格外怪异:“他居然至今还活着?”
夏晚心说,这人这是什么话儿,听着怎么像是在咒人死一样。好歹齐爷也是他的师父,他怎能当着外人的面,就咒齐爷死?
立刻,夏晚就不喜欢这个杨喜了。她笑了笑,未语。
不像普通的郎中,捉个脉,看个舌头也就罢了。身为御医,且不论医术如何,杨喜诊病的方式便与旁人殊异,当然,在夏晚看来,也极为震撼,瞬时,她就相信自己是找到真正的郎中了。
他仅是捉甜瓜两手的脉,就足足捉了小半个时辰。
因为他诊脉时需要绝对的安静,除了夏晚之外,余人一概清了出去。
诊完脉之后,他格外仔细的观察了甜瓜的舌胎,眼皮,耳朵,到最后,甚至于拿出一把剔刀来,亲自剔光了甜瓜的半面头发,便拿出个金击子来,在他的头皮上轻轻的敲着。
边轻轻的击打,边闭眼听着声音。
敲了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又将甜瓜另一侧的头发全部刮光,再接着轻轻敲打了起来。
李昱霖转身坐到了方才夏晚坐过的暖榻上,招了招手,于是夏晚便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