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孩子霸占了整盆的兔子肉,是方才没吃饱,像小时候的郭兴一样,独自一人霸着吃碗底儿了,心中还颇有几分不舒服:郭兴到底把他的儿子给教坏了。
甜瓜道:“大伯,非是我想自己吃,我想送给那些受了伤的金吾卫吃。”
郭嘉快速扫了夏晚一眼,原以为自己不注意时,她或者会看自己一眼,不料她一双眼睛就没从儿子身上挪过窝儿:“可以,想送就送去。不过他们是伤员,油腻不能吃太多,注意着些儿。”
一大盆的兔子肉,甜瓜端着就走了。
回过头来,夏晚深吸了口气,道:“我的甜瓜五天前还晕了一回,齐爷说了,徜若再不赶至长安找到血清替他治病,他的病情只会越耽越沉,怕就治不过来了,所以,我明天一早必须进山。”
郭嘉倒叫夏晚这一句给震住,她变的太厉害,虽还是那张脸,但因为常年戴纱,肤脂嫩弹可破,远比在水乡镇时细腻了不知多少倍,脸上每一处,都仿似最卓绝的玉师雕刻而成,牢牢盯住郭嘉,双眸中似要燃起火来:“谁能治得了血沉沙?”
“至少如今咱们只能等,若是明日依旧攻不破米缸山,我从关西大营调兵,来剿匪。”
她忽而上前,握起他一只手:“分明当初你有神力的,我记得有人说过,你在水乡镇一个人就曾退了北齐五千骑兵。”
曾经瘦巴巴的小姑娘,也许因为这些年不曾干过农活,一双手远比在水乡镇时柔软,可也有力,在这账子矮矮的行军帐中,捏起他一只自从不执斧后,就细致无比,再不曾生过茧的手,凑在了餐桌的烛台边。
郭嘉犹还记得头一回,她浅浅的抽泣。她不停的说,好,行,都随你。
如今的夏晚,妩媚,凌厉,一双眼睛仿如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少奶奶有所不知,咱们少爷……”河生就在帐外,忽而出声,不合时宜的,拳头打着手心,啪一声响:“非得来那么一下儿,才能有神力……”
“河生!”郭嘉一张冷玉白的脸瞬时从脖子红到头发梢子:“滚,给我滚的远远儿的。”
他那只手也瞬时灼热,想要挣开夏晚的手,却叫夏晚反手一把捏住:“真的?”她的目光肆意大胆,从他的眼睛扫到鼻子,扫到他唇边时,微舔了舔嫩乎乎的唇瓣儿,再往下一扫,就扫到了他的袍面上。
随着她目光抚过,茹了七年素,不,应该说生来统共就沾过几回荤的小和尚立刻昏头胀脑,斗志昂扬。
一把甩开郭嘉的手,美人侧首,修长的脖颈像羊脂玉雕成的笔管,衽口处浅浅一点美人涡,半嗔半怒,一双眸子里倒是浮起一层氤氲的欲色来:“骗人,我不信。”
沙沙软软的嗓音,也许她没有惑他的意思,可这嗓音着实撩人,仿如狸猫的尾巴轻嗓着喉咙,郭嘉仿佛溺水太久,呛了满喉的水终于凫出水面的旱鸭子,仰着脖了伸吸了口气:“此刻,此刻我就从关西大营调兵来,踏平米缸山,咱们就可以走了。”
“死鬼。分明你的毒都解了的,兴儿都说了,你吃了解药病就好了。男子不比妇人身体弱,所以你完完全全好的。”夏晚咬了咬牙,又抬起眸子里,两眼的探究:“还是你只要跟女子还好,就会有神力,反之则没有,你有多少日子不曾跟女子欢好过了?”
外面的河生还未走,又叹了一气:“少奶奶有所不知,咱们少爷在长安,可是住在庙里头,庙里那有女子给他欢好?”说着,他又嘿嘿笑了起来。
“河生,信不信老子一拳捣死你?”郭嘉随即暴怒,脖颈上的血管剧烈的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