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西道:“满嘴谎话的小夏晚,分明刚才你还说郭六畜病了,在床上躺着,此刻却说他在后院接生兔子。接生兔子是个新鲜事儿,你瞧瞧,我家翎姐儿连幂篱都未戴得,后院开满了花,她这一去脸必定得烂,我怎的早没发现你心机如此之深?”
夏晚冷笑一声,道:“你把表嫂二字倒过来念一番,就知道我为何非得诓你妹妹去后院了。”
陈雁西还没回过味儿来了,夏晚已经端着茶盘出门了。
后院里当然没有郭嘉,他甚至都不在东厢郭莲的屋子里,连夏晚都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她觉得自己该把陈雁西的事情告诉郭嘉,转了几圈子都找不到郭嘉,心猜他只怕是躲到后面的果园子里去了,便往后面的果园子里去寻郭嘉。
五月里正是生小兔子的时候,老郭家果真是养着兔子的,不过是几个长工蹲在后院,看着兔子分娩。
梨花高绽,牡丹也开了满园子的后院子里,陈雁翎和刘娇娇两个兴致勃勃的,正在看兔子分娩,一只只通体红红,眼睛都未睁开的小兔子才从母体里出来,叫长工们放在太阳下晒着。
夏晚正准备去开后果园的门,便见个铁塔似的壮汉从果园里直冲了出来,他穿着件靓蓝色的大褂子,浓眉大眼,鼻刚目毅,一双眼眸格外黑沉,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扫了她一眼,随即似乎是下意识的厌恶,接着一把搡开柴门,高声叫道:“郭六畜,郭六畜。”
夏晚两腿一软,哎哟一声,险些就瘫倒在地上。
这是郭兴,她从三年前就怕到今日,怕了整整三年,自打嫁过来就心神不宁,生怕他要闹起来,拿拳头去打郭嘉,然后强迫她嫁给自己的那个郭家老二。
不过似乎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径直冲进后院,又冲到前院,夏晚还没喘过气来了,他又从前院冲到了后院,随即往正在接生兔子的地方而去。
陈雁翎和刘娇娇两个正围着初生的小兔子,在那儿拿手指头轻点着,看小兔子了。
郭兴左看看再右看看,一把拎起刘娇娇,吼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就敢嫁给郭六畜?”
不说刘娇娇,就是陈雁翎也给吓坏了,她也是好半天才认出郭兴来,连忙就去掰郭兴扯着刘娇娇的手,叫道:“二表哥,你好端端儿的这又是发的那门子的疯。”
郭兴指着刘娇娇道:“要说你小时候那娇样子也就罢了,如今成这么个样子,你可知道郭六畜是什么样的眼光,你就敢傻子似的嫁给他?我且问你,你们圆房了没?”
他是个粗鲁性子,又一直在兵营里混,这话一问出来,连几个长工都给吓坏了,直接就来拉扯他,想把这家伙给治住。
但郭兴既是关西大营的大力士,也就不是一个俩个长工能治得住的,转眼之间,几个长工都叫他放翻在地。
这时候前院的人都还未出来呢,他又一把拉起了刘娇娇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番,居然还颇有些欣喜:“大约这几年你过的还好,瞧瞧,都长胖了许多,就是这脸……”
那张脸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兴儿!”赶来的郭万担一声厉喝,一把将郭兴的手撕开,示意陈雁翎把刘娇娇拉走,对准他的眼眶就是一拳头:“越大越惹事,白养了你这么大,回来就给我闹事儿,滚回你的兵营去。”
到底不是亲生的儿子,再兼惹过几次祸事,郭万担对于郭兴这个儿子,虽说因为是战友之子,有养育的责任,但因他的性子粗鲁,有着本能的厌恶,他见郭兴还捏着拳头,犟在那儿不肯走,喊来两个长工,道:“把他给我扭回兵营去,别让他再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郭兴抹了把脸,忽而跪在地上,给郭万担磕了个头,再站起来,道:“我就不进去看娘了,您代我给娘问个好,就说儿子想念她。”
从郭万担的肩旁擦过,他又道:“北齐人结集了三十万兵力,三天后就要围攻河口,我们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