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点瘾,退役后慢慢戒了,现在常和叶修呆在一起,又跟着抽上了,只是没原来那么凶。
周泽楷不要叶修自己弄了根点上了。街边灯影寡淡,使他的面目看不清楚,只能见到他面前一些烟雾升腾,消散,升腾,再消散。
叶修跟着升腾消散的烟雾走下台阶。
路中间两道光柱笔直地射过来,同时伴着一阵喇叭刺耳的长鸣,光柱压缩成两团带着毛边的黄芒,一下子近到眼前,让人来不及反应。
叶修被身后的周泽楷一把抓住胳膊,又拉回台阶上。
轿车没有减速,擦着马路牙子的边扬长而去。
周泽楷打突击般的动作速度带来的刺激感和差点被车撞到的后怕一起惊吓了叶修的小心脏,他站定,望着车奔走的方向花了两秒钟平复,很肯定地说,这么猛,这哥们儿绝对酒驾了,说不定还毒驾。
周泽楷没管人家是酒驾还是毒驾。他的手还捏在叶修的胳膊肘上,他们过去马路对面,叶修走在前,他略靠后,那手于是像被带活了似的,从胳膊滑到手腕,再到叶修的手上。周泽楷在叶修的手心上握了一下。
叶修的指肚有点黏,好像刚才的冰淇淋化成的糖水沾在皮肤上。
周泽楷接着松了手,速度快得简直分不清有意还是无意。进退有度的距离。就算叶修有点不满,也不会为这一下就发难。
叶修没有对周泽楷发难,只是路过一个垃圾箱,一甩胳膊,把剩个屁股的烟蒂扔了进去。这样都不好说他对周泽楷刚才那一下子,到底有没有知觉。
小区外围种了成排的柳树,他们没两样地走着,细瘦的柳条垂下来,远远望去是黑色的狂野的影子,垒高的花坛里冬青密实地挨着,是微型的山峦,发出微型的森林的气息。
周泽楷就近揪了片冬青叶子,玩似的把伸出叶片的极细的杆捻在指间转动。
玻璃罩子被打碎了。
“有一次……”,周泽楷徐缓地说,但他的话只起了个头就停下了,害得叶修都要以为他不想说了,他才仍是徐缓地道,“……我非常想你。”
“……”被按到什么开关了,怎么突然进入谈心时间?
叶修这么想着,却静悄悄地听着。
周泽楷也不需要他来发问哪一次,怎么想的,隔了一会,径自说下去,“九赛季决赛打霸图,输掉第一场的时候……”
确定周泽楷确实说完了,没下文了,叶修抬头看看前面的路,也隔了会,说打霸图想到我,是想让我保佑你么?
周泽楷笑出声来,颇轻快的。
“那也是最后一次。”他说。
叶修当然知道周泽楷这个“最后一次”指的是“最后一次非常想你“,他没什么想说的,又摸出一支烟点上。在他咬着烟嘴低下头,半张脸埋进手掌点火的时候,周泽楷问他,“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