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苍白的身体,白色僧衣下的肩背仍旧是挺直的。
僧人仰头看了看那花,手指轻轻的抚在了花瓣上。
末了,拈花一笑。
“鹤丸国永。”僧人突然开了口。
“嗯?”
“你…”他环视了周围,发现歌仙兼定几个人竟然也在,他清隽的脸上带了些淡淡的释然,本以为古井无波的佛心,却有极浅的不舍,一闪而没。
事已至此,不过是昔日的因,得了今日的果。
大约是,命该如此。
僧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那树上的花,却慢慢裂开了花萼,从那白色的花苞里,绽出了满树殷红。
他最终也只来的及对着几人合十一礼,眼前的光,尔就变得模糊了。
鹤丸国永几个人只是看到僧人站在那一树菩提下,素白的指尖触了触那将要绽放的花,转过身时,脸上的笑,一瞬间让人不安极了。
莫名的惶恐从心底升起,鹤丸国永想要去拽僧人的衣摆,白色的僧衣,却从他手中怦然裂开。
满天的光羽朦朦胧胧的落在他们身上,暗堕后那种灵力枯竭衰败的感觉不见了。
僧人拢在手上从不离身的佛珠,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满目流光,一树花雨。
原地只剩下一支残莲,几枚舍利。
恍惚间听到僧人诵经般的叹息,沉静的声音仍是柔和。
若我涅,若得舍利,留与你们维持形体。
远在千年之外的大唐,昏暗的佛堂里,一盏引魂灯骤然熄灭。
一缕青烟里,冰棺里僧人的身体骤然化成粉末,随风而散。
啪嗒。
赵涵雅指间的棋子,滚落在了棋盘上。
黑白交错的棋面,凌乱成一片,她怔怔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源明雅,沉默良久。
“他死了。”
源明雅握住她冰凉的手,敛目间,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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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兼定看着面前断裂的长谷部的本体,后退一步,踉跄的跪坐在了地上。
两年前审神者那歇斯底里的笑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爱不就是掠夺吗?
身为刀剑的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那梦魇一样纠缠着他的满地碎刃,再次出现在他眼底。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歌仙兼定张大了眼,伸手捂住嘴笑了,殷红的血从他口中漫出来,染红了下巴和衣襟。
他笑的歇斯底里,最后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本性掠夺的刀剑啊…
站在刀解池前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回廊,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那颗菩提树,树下却没有了僧人静立身影。
隐隐的诵经声响起。
歌仙兼定握着自己的本体刀,张开双臂向后一仰,跳了进去。
长谷部殉主。
歌仙兼定跳进了刀解池。
一期一振不知所踪。
整个本丸,到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