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鹤丸说…您要离开了。”
“是,是吗?”
僧人哑然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
庭院中的菩提树是僧人来时不久后种下的,如今枝繁叶茂,已经舒展着枝叶长得郁郁葱葱了。
一片斑驳的绿色里,僧人仍是如同旧时那样一身白衣,手腕上缠着檀木的佛珠,眉眼是带着佛性的悲悯温和。
他此时微仰着头,目光落在菩提树那生长浓密的叶子上,握在指尖的佛珠,久久不曾拨动。
您在苦恼什么呢?
不知如何向吾等解释您的离去吗?
两年多来,几百个日日夜夜的顾虑终于成为了现实,歌仙兼定得到了答案,脸上露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笑。
他转身平静而沉默的走掉了,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掌心里。
僧人身上总是带着隐隐的檀香,丝丝缕缕携裹着些清淡的梅花的香味。
香是歌仙兼定特意调制的,味道极为风雅。
以闲暇无聊制作出来的香料,弃置不用也是一种浪作为理由,送到了僧人的房间里,久而久之,连僧人的衣襟上都沾染了这样冷冽的味道。
歌仙兼定坐在房间里,他的桌案上还放着些没能调好的香。
拨弄着那些细腻的粉末,歌仙兼定的嘴角拉平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难过,又像是全然的不知所措。
曾经暗堕的日子无比的混乱而且艰辛,晦涩的灵力吞噬了付丧神本身清正的灵力,久征沙场的刀剑们,一旦暗堕就会逐渐失去神性,被曾经身为刀剑的杀戮气息侵蚀。
失去理智,失去记忆,甚至失去人类的形体。
最初的那段时间,曾经和审神者相处的一点一滴和审神者临死前含着血泪的疯狂模样,梦魇一样纠缠着他,满地碎刃扎在几乎每一把刀剑的梦境里,苦苦挣扎,欲渡彼岸而不得。
满是血色的视线里,不甚清醒的思维,总能听到一个沉静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低语。
僧人吟诵着不知名的经文,平定了他们的心。
再后来,就有了光。
丝丝缕缕的暗淡的金光在视野里汇聚,慢慢的驱散了那些沉重的血色,让他们能够再次张开眼,清清楚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看清站在明光里的僧人,和僧人注视着他们的那双眼睛。
他想起刚刚在树下见到的僧人,那双容了万物的眼里,目光沉静一如往昔。
站在明光里,把他们从那样的黑暗里拉出来。
在到达彼岸以后,就又独自一人返回他自己一个人的明光里去。
两年来的平静突然被打破,像是一场虚构在镜花水月里的梦,或者现在就是醒来的那天。
歌仙兼定表情晦涩的坐在那里,细腻的白色粉末被他拽紧在手里,又顺着指缝流沙一样落了下来。
他低头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香料,声音低哑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
僧人向来是过午不食的。
一般每到傍晚僧人就会回到静室内做晚课,而通常这个时候,本丸里其他几个人是不会去打扰他。
时常会有刀剑在静室外听僧人念经,清朗的诵经声缭绕在隐约的檀香里,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而这次,却有人轻轻的叩了叩僧人的房门。
诵经声停了下来,随后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