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摔上,对队员们做出散开的手势,然后转身朝着贺丞的方向跑过去:“跑!”
剩余的时间仿佛正在他耳旁的读秒,他甚至能听到计时器里数字不断变化的滴滴声,剩余的六秒钟和他的心脏归于同一频率,在奔逃,在催命,每一秒都在和死神博弈。
他让贺丞跑,贺丞就跑了,但是贺丞却没有逃离,而是向他跑了过去,他在拼命逃离危险,而贺丞却迎着危险跑向他。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会和,楚行云心里的计时器也进入最后一秒钟,贺丞来到他面前刚好卡在最后一秒,紧接着身后响起轰然一声巨响!
他撞在了贺丞身上,或者是贺丞把他搂进怀里,总之贺丞把他箍的很紧,然后在烈焰涌起的一瞬间转身和他调转方向,用自己的后背抵挡包裹着铁块的烈焰火球,把他扑在地上。
爆炸就是一瞬间,腾空的烈焰和爆开的烂铁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球像落了一场疾风骤雨般狼藉遍地,空气中全都是浓烈的焦糊味。
楚行云眼前黑了一瞬间,等他再次睁开眼,爆炸已经停了,但是压在他身上的贺丞却纹丝不动,他试着抬头,才发现贺丞的手垫在自己脑后,他用力去推贺丞的胳膊:“贺丞?贺丞!”
贺丞的脸埋在他颈侧,咬着牙闷声道:“别碰我。”
楚行云感觉到手上又湿又黏,定睛一看,全是血。
“肖树!”
肖树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和楚行云两人把贺丞从地上扶起来,楚行云才发现他整个后背全都是血。蓝黑色的西装面料染了血呈出一种很深的酱褐色,他的肩骨处由上而下斜着破开一道十几公分的伤口,衣料被划破,看不到里面的伤口,但是出血量很大,就像是被人斜着砍了一刀。
因为炸|弹发现的还算及时,所以现场除了贺丞,几乎没人受伤。楚行云就地解散刑警,吩咐两个人到保安室调监控,然后回到贺丞面前,眼睛里像是着火了一样,噼里啪啦烧的热闹,冷不防咧开唇角,拉破下唇上的一个血口子,说:“做事之前动动脑子,我只见过逃命的,头一次见到送死的。”
贺丞背上有伤,不得不稍稍弯着腰,脸上的眼镜碎了几道裂痕,头发散了几缕垂落额前,面色发白,因为疼痛而轻轻皱着眉,闻言扯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应该看着你去死吗?”
“我他妈死不了!”
贺丞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灭,像是对他那无可救药的自负感到愤怒,对他‘身先士卒’的个人英雄主义感到恼恨,对他身上这些彰显责任与使命的闪光点恨不得将其浇灭,摧毁,压抑着伤口撕开他心防的疼痛,咬牙狠声道:“你凭什么保证,你死不了!”
楚行云还真不能保证,刚才贺丞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让他感到愤怒,但是现在贺丞的怒气远在他之上,相比之下他的那点怒火就不值一提了,但是激乱的心绪一时无法抚平,他眼前还在回放贺丞抱着他转身的画面,没由来感到后怕,脊背发凉。
“我就算是死了,你能怎么样?!”
这个问题貌似把贺丞问住了,他沉默的看着楚行云,眼中忽明忽暗,一瞬间闪过许多疯狂的色,转眼又归于平静。
“如果你死了,我就挖开你的坟墓,把你从棺材里拖出来。”
他没有跟贺丞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贺丞百无禁忌无所不为,他没有思考这句疯话的可信性,也无暇去想,当务之急是把贺丞送到医院,他身上有病,此时又受了伤,再耽搁下去,楚行云真怕他走在自己前面。
肖树开着车带着楚行云和贺丞赶往医院,堵车的路况让楚行云十分后悔刚才怎么没有留下一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