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婆子足够多,光是宋依颜贴身的大丫鬟一个指头就数不过来,多莺儿一个反倒麻烦,因此莺儿难得清闲。
莺儿不去侍疾还有一个原因────宋依颜所在的梅居里全是宋依颜的人,要想趁莺儿来侍疾的功夫搞点什麽麽蛾子坑害一下,莺儿防不胜防,哪怕落下侍奉正室无状的罪名,也比无事惹祸上身的好。
何况大猎将近,好好训练赤豪才是正事。
莺儿这些时日,除了香梨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厩。
赤豪是汗血宝马,吃的原本就比一般战马细,莺儿为了调配赤豪的口味了不少心思,而小程又对莺儿甚为殷勤,几日来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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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感到些许不快的是白竹,而她不快的来源正是香梨馆里一丛一丛清雅初绽的兰花。
那是狮子兰,花团锦簇,一瓣一瓣如同小小的粉嫩水晶,带着薄薄瓷胎般的色泽,数支小花密密簇簇,紧挤成一团,仿佛一只毛绒绒的绣球,触手便能感觉到细腻和芳香。
狮子兰清香淡雅的味道闻起来清心可人。香梨馆里原本树就少,花也少,白剌剌的石头假山,石桌石椅,绿墙白瓦,虽然不寒薄,但干巴巴的青石砖雕梁画栋实在无趣,俗丽的很。
唯一显眼点儿的点缀,便是外围墙边一丛一丛攀爬的夕颜花,却在太阳下晒得发蔫,一眼望过去,尽是死的颜色。
有了这几株兰花,似乎连整个香梨馆都高雅了起来,兰花养护起来贵,当初宋依颜为了养它们花了十二万分的心血。
狮子兰一经栽下,每一株都需要两个花匠伺候,莺儿身边全是从宫里带来的宫女嬷嬷,贴身的也就是白竹和何嬷嬷两个人,哪里顾得上照顾兰花?
於是宋依颜便将自己的花匠留住在香梨馆里,时时日日看守者狮子兰。
白竹沿着回廊走去,剧烈日头晒得整个地面发白发软,这样暑热的天气,连香梨馆里最勤快的丫鬟都窝在屋子里,偏偏就那几个花匠石头一般杵在兰花边,仔仔细细照看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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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夫人,这些花匠简直就是在监视咱们!”
白竹沿着回廊走,一路皱眉,掀开帘子走入莺儿的内室。
莺儿刚刚从马厩回来,热的脱了外衫,白腻雪嫩的肌肤晾在空气里。
她瞟了一眼白竹,一面在镜子前细细描画红艳的唇,淡淡开口,“傻白竹,他们哪里是在监视咱们?他们是在监视兰花。”
白竹心底一凉,之前莺儿夫人就说过,宋依颜恐怕会趁着这次栽花,给香梨馆里面埋什麽脏东西。
她原是想盯着的,可是花匠们人多手杂,她一双眼睛盯不过来。
白竹想着想着就发急,使劲儿摇晃着莺儿的手臂,“我的好莺儿夫人唉,人家既然都埋了脏东西,咱们好歹也想想办法去挖出来,把那脏东西丢掉呀!”
难不成还等着人家陷害到头上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