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拳头围堵的少年瑟瑟发抖,涕泗横流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呜咽着求饶:“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少年名叫钱嘉儒,与这些人不同,他属于二中勤奋好学的那一部分学生,长着一副书呆子模样,因为性格老实,从小到大没少受校霸欺凌。
光是揍人还远远不够。怕被老师发现,小混混们手脚不敢往他脸上招呼,但如此一来旁人看不出几分异样,打了跟没打似的,一点也不解气。于是,当众殴打便成了他们的乐趣所在。一条走廊,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凡挨打被看上一眼,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
“臭小子,我们老大好心救你害的差点被退学,你他妈倒是恩将仇报,居然倒打一耙,还有脸求饶?今天我他妈就弄死你信不信?”
说话这人叫孙南华,是陈裕身边最铁的哥们。
他抬起脚正要一脚狠狠踩在钱嘉儒胸口,当即被陈裕抬手叫了停,“差不多得了,走吧。”
一帮人勾肩搭背,吹着口哨晃晃悠悠走远了。
钱嘉儒战战兢兢移开挡着眼睛的手臂,视线里出现一双干净的白布鞋,款式是最经典的那种,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却白得纤尘不染。
他抬头撞上一双澄清的眸子,是林溪。
校医务室里静悄悄的,校医大概上食堂打饭去了,林溪搀扶着钱嘉儒坐下。
他受的多是皮外伤,除了几处擦破,其它伤还没显出来。林溪拿棉签蘸了酒给伤口消毒后又往上涂蓝汞。
“嘶——我自己来!”钱嘉儒暴躁地一把夺过棉签,有点自暴自弃意味往自己伤口处戳,“你看见了,他们这种社会垃圾,你还帮他干嘛!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去做什么狗屁证人,他早被驱逐出学校了,全二中学生都得到解脱!”
林溪也不强求,顺势将药水也推到他跟前,看着蓝药水一点点渗入男生那白皙得有些病态的皮肤出神,怔愣道:“可他也确实救了你啊。”
“他们那种恶霸,高兴了摸摸你的头,不高兴就让你吃拳头,有什么善意可言。我知道你拍了视频,你准备交给学校?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愤愤将脏了的棉签一扔,没扔进垃圾桶,却弹到了女孩的白布鞋上。她没来得及躲开,鞋子很快染上蓝蓝的一个小圆点。其实也不大要紧。
钱嘉儒因失手弄脏她鞋子的心虚而敛了怒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说,我没有针对和偏袒任何人,我只是坚持正义。这次分明不是陈裕的错,如果,如果你坚持陷害他,那和你口中所说的‘他们那种人’有什么区别呢?”
林溪发誓自己绝对不是爱讲大道理的人,只是真正亲眼目击了那一幕恶战,推己及人,无论如何也不想袖手旁观,高高挂起。
不过刚才那番话,确实有说教嫌疑,她又不是多事的人,便有了些许羞赧,此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林溪没再理他,转身跑了,钱嘉儒以为她是生气,放下袖子就追了上去。
医务室重又恢复宁静。
过了好一会,两张床铺之间隔断用的帘子唰一下拉开,人高腿长的少年翘着二郎腿单手支在脑后仰躺在床上。少年中分发型,浓眉薄唇,鼻梁高挺,人群中万里挑一、实打实的帅哥。
正是陈裕。
脑海里,从女孩齿间念出的他的名字直升机般盘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