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有露珠的舌龙草一株,冰封十五年的蜥蜴断尾三条,还有……一滴的火之灵死前流下的忏悔之泪,再加上地狱的黑色焰火炼……”
深夜,一袭深紫色长襟裙服的薇薇安站在悬浮在小魔法阵上方的,一口西瓜大小的魔法锅前,一边口中念念有辞,一边将叨念到的材料投进魔法锅中,便拿着勺子,将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溶解的材料,跟锅中原有的液体搅拌在一块。与此同时,缕缕黑色火焰从魔法阵中央窜出,不断地对魔法锅中的粉蓝色液体进行加热,不消片刻,粉蓝色的液体便沸腾起来,一股淡淡的甜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化成人形的乌鸦发黑如墨、眉目如画,他背倚靠在墙上,挑眉看着薇薇安的一举一动,倏地,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把目光移到了薇薇安不远处的长桌上。长桌的上面可谓泾渭分明,一端摆放着各种模样各异的植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动物残肢,以及各式各样、装着稀奇古怪液体的瓶瓶罐罐,另一端只孤零零地平铺着一张绘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的羊皮卷。
乌鸦的目光在羊皮卷上停留了一会,突地轻哼了一声,道:“最后一个愿望,你真的不打算改一改吗?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吧,这么等待有意义吗?与其这么枯等着,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把她抓回来得了。”
薇薇安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与丽缇亚如出一辙的红茶色泽眼眸瞥了他一眼,对他一连串的问题,不答反问道:“我亲爱的兰泽尔啊,你确定你这一去是去抓那孩子,而不是自己送上门让她拿下?”
乌鸦闻言,顿时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凶巴巴地对着薇薇安吼道:“闭嘴!”
薇薇安见状,马上便做出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心口,颇感委屈地轻咬下唇道:“好吧,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我已经想到将你身体里那股奇怪能量分离出来的方法了,既然你要我闭嘴,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你一次吧!”
她说着,就这么瞅着乌鸦不停地眨呀眨,眨得乌鸦的眼角直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忍下来。
程诺留在他身上那缕戾气,就像在他身体里扎了根似的,任他绞尽脑汁,也无法将其自体内拔除,迫于无奈,他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薇薇安炼制的魔药上面。莫看薇薇安这厮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也是跟占着丽缇亚身体的那女人一样,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换做在平时也就算了,可是在自己有求于她的当口,若是一时口快开罪了她,保不准待会魔药炼成得被她狠狠刁难一番。
不就是口头奚落嘛,我忍!
于是乌鸦轻咳一声,道:“你反应太大了,我刚刚只是跟你开开玩笑。”
“嗯,我知道。”薇薇安赞同地点了点头,“堂堂的兰泽尔大人,怎么会因为被我说穿您被一个女孩子,吓得不敢踏出这房子半步的事,而对我发怒呢,对吧?您是这么心胸宽广!”
乌鸦这下抽的不只是眼角了,连额上的青筋也开始剧烈搏跳起来。薇薇安这幢木屋,主体以及周遭的木栅栏都是用可以阻隔掉能量与气息的慧渺香木制成,他藏身在此间,程诺自是无法透过他体内的戾气,感应到他的所在。但他若一旦走出这幢木屋,体内那戾气与程诺之间的联系自然会重新连起,若是被那恶毒的女人发现自己的所在……
一回想起那种焚心噬骨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饶是自诩忍耐力高人一等的乌鸦,连牙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被薇薇安把这事给挑开,他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火气又忍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不由得怒道:“少废话!魔药好了吗?”
薇薇安深谙见好就的道理,此时见乌鸦已经恼羞成怒,连忙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聚会神地将自己刚刚炼就魔药,装进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瓶子里,在递给乌鸦之前,道:“喝下之后,你就催动自身的魔力,让你的魔力逼迫那股外来的能量离开你的身体,不过话说在前头,这种药我也是第一次炼制,能不能起效我也不能保证,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药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而已。”
乌鸦点了点头,仰起头便将那瓶粉蓝色的液体灌入口中,丝毫未曾注意到身旁的薇薇安,眼中那抹飞快闪过的异色。
魔药入口,散发出丝丝沁凉之感,乌鸦连忙依着薇薇安说的话,开始催动自身的魔力,只是半晌之后,他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向薇薇安,道:“不行,没用。”
薇薇安的心中偷偷松了口气,面上却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摊了摊手,叹了口气道:“那我也没办法了。看来只有那孩子才能把那股能量从你身上抽离了。”
乌鸦闻言,脸色不禁变得愈加难看,过了一会,他有些别扭地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薇薇安竭力按捺下想掩嘴低笑的冲动,摇了摇头,反问道:“能试的,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试过了?”
“啧!”乌鸦不爽地瞪了她一眼,目光随后又飘向那张绘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的羊皮卷,问道,“说实话,她真的会来找你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薇薇安也将视线移到那张毫无动静的羊皮卷上,神情慢慢变得恍惚地答道:“会的,她一定会来的。我在水晶球里‘看’到她踏上前往这儿的道路,只是后面……后面会发生些什么,我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