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该不是烧糊涂了吧?
不可否认,他是对她生了绮念,可他又不是刘太师,不可能将此事挑破,更不可能折断她的羽翼,把她囚在后宅之中,逼她雌伏于他。
她十年寒窗,好不容易才功成名就,应该有繁花似锦的前程和封疆拓土的抱负,他绝不会委屈了她。
“见青,你的抱负是什么?”或许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苏锦书想了想,笑道:“希望有一天可以衣食无忧,混吃等死。”
“……”季棠如何知道,苏锦书所说全是肺腑之言,他只当她敷衍搪塞,深感无奈。
“那好吧,如果有一天你想到新的抱负,可以来找我。”他给出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苏锦书在季府中的地位直线上升,不可同日而语。
她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作威作福起来,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把整个季府的下人支使得团团转。
有不长眼的去季棠那里上眼药,那喜怒无常的季大人竟然笑得舒朗:“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怎么?你有意见?”
他这话一出,谁还敢说什么?
休养了几日后,苏锦书照常回大理寺应卯。
张清见到她,一改往日不屑鄙夷的态度,又热忱又愧疚地迎上来,低声道:“辛兄弟,你……可大好了?”
苏锦书挑挑眉,这一场波折下来,直接从小人变成了兄弟,这张清倒是耿直。
“我已经无事,有劳张兄惦记。”她拱拱手,好脾气地笑。
张清yu言又止,那天她神智不清地被季棠带回来,他内心悔恨交加,幸好季棠将消息封锁得严密,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生了场大病,好歹没有影响她的名声。
可——已经受过的伤痕,该怎么消弭?
更何况,同为读书人,就算她……趋炎附势了点儿,也情有可原,却遭到那样不堪设想的侮辱,若是他,只怕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吧……
完全不清楚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苏锦书很快便将自己埋在卷宗里,认真查阅记录。
“张兄,上次那件凶杀案,后来你去现场看过没有?”
“哦。”张清回过神来,从案牍中翻出一卷案宗,“我去过了,案件详情在这里,你看。”
苏锦书仔细看了一遍,皱起眉头:“死者原本是一名壮年男子,你赶到时现他变成了一具干尸?”
“对,皮包骨头,血ro全部消失不见,然而,除了颈侧有一块齿痕外,别的地方毫无损。”联想到那时的情状,张清不由打了个冷战,“就好像——被什么鬼怪吸去了精魂似的。”
“张兄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么?”苏锦书心想,鬼怪是不可能的,但难道是什么邪魔外道不外传的魔功所致?
张清摇摇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正说话间,一名衙役来报:“张主簿,城西又现一具尸ti,和城南那起案件十分相似,您赶快去看看吧!”
张清和苏锦书对视一眼,立刻道:“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两人刚走出门外,便见四名玄衣护卫迎上来,当先那位对苏锦书恭敬行礼:“公子,大人命我等来贴身保护您的安全。”
他又指了指后面低调奢雅的马车:“那是大人专程命人为公子打造,以供公子出行所用,请您上车,我等护送您过去。”
苏锦书略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也好,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从“辛公子”到“公子”,这称谓的微小差距,预示了什么,不言而喻。
鸟枪换炮,从步行突然变成前呼后拥,张清一时感觉十分不适应。
他看向坐没坐相的苏锦书,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