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信封,大步朝外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送来保护的,成!那有什么问题!"佳僖忙,孙二爷也忙,新世界舞厅开起来,楼上是客房,楼下就是舞厅,孙世林派人去各个地方去搜罗舞女歌女陪酒女。
曹玉君的私房生意越发不景气,男人们忽然都赶起潮流来,纷纷涌去歌舞厅,红酒、霓虹灯、衣香鬓影中,玩得新鲜新潮。
因她过于苛责手下的妓女,其中有一位得了重病仍旧待客,某天晚上毫无预兆的断了气,此女的家人过来大闹一通,直接闹到府衙,曹玉君的暗红莲花灯自此熄火,这日她去了趟烟馆,在烟馆内得来消息,新派舞厅招聘女管事,曹玉君便起了心思,上妆整装地去了新世界应聘。
曹玉君以前就是金楼的一字号,不管内里亏损成什么样,面皮仍旧相当柔媚漂亮,眼里又带着阴冷的狠意,面试她的胡彪当即点头,让她第二日过来上班。
新世界开业的这一天,报纸上满载了各界来客的盛况。
程老板摊开报纸,沈青欠身过来低语一番,手上有一份请柬,正是孙世林邀请干爹去新世界参加晚间酒会。
"干爹,我们去么?"
程老板弹了弹脆脆的纸张,轻蔑的道了一句不入流。
将报纸朝旁一递,沈青谦恭接过折叠好放到茶几上,莲生正在一旁埋头写作业,近日他进步飞速,跟上老师的学习进度,成绩更是一日千里,好似脑子里面打通了某跟筋络,险些成了小天才。
莲生刷刷几笔写完最后一段,紧张中带些羞怯的,捧着需要家长签字的试卷。
不要当我是小孩子
程老板接过试卷,一眼扫过,对着接近满分的红笔字以及老师的赞语,诧异的望向自己的儿子,莲生真想缩着肩膀往后退,心里八分急切九分胆怯,但是想到爸爸最不喜欢缩头缩脑之人,他红着脸将胸膛朝前一挺,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点住试卷的角落,小声说道:"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从茶几上抽出一本装硬壳书籍,程坤把试卷垫上去,刷刷两笔,签下一行劲道漂亮的行书,他将试卷对折着递回给莲生:"最近表现不错,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莲生得了赞赏,头皮发麻心脏雀跃,然而他作为程家宝贵的小少爷,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实在想不出还需要什么额外的奖励。
程坤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拍衣,接过沈青递过来的黑色礼帽,翘起一边嘴角道:"不急,想起来再跟爸爸说。"莲生快速跑上三楼,远眺着爸爸登上汽车,汽车行驶的快且稳,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莲生匆忙的冲下楼道,背上自己的书包,跑去路边逮到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车夫带着一顶脏兮兮的草帽,笑问道:"小少爷要去哪里?""麻烦你...去法租界。"
张啸天仍旧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短打的布衣布褂不甚干净,倒是新剪了个头发,他也不讲究发型,将长而油腻的黑发全数齐根简短,流着硬硬的短茬,五官立体耸立,吊着眉抿着唇,任谁一看都是个不好惹的地痞流氓。
他刚刚去赌场转了一圈,原本想要照旧把最后的家当拿出来搏上一把,不知怎地,想起这点家当还是个女流之辈赠送的,一时有些画不出去,便起了观望的闲心思,发现赌场里的众多赌徒,在烟雾弥漫中高声叫唤,拍桌怒骂,心里稍稍动了一下,道:难道我平时也是这么一副不入流的模样?
他是来上海闯世界的,世界还没闯,却穷得只剩下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