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间的翠竹,不悲不亢,不喜不怒。
她原本只是举剑应对,并不反击。
一直到她被逼到墙角,少年心里甚至有点她不过尔尔的微妙感觉,她的身形骤然变了,如一缕疾风,迅速的卷过两人身边,又像是一道光,一闪而过,但那光芒足以触目惊心。
片刻后,几人听到木剑落地的声音。周念和叶小婉原本紧握在手上的剑,竟就在那片刻之间被夺了去。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沾上了灰,映在夕阳光影里。
裴云深声线很淡,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的格外长,透着几分无情的淡漠感:“技艺有余,心境不足,戒骄戒躁。”
她朝初凝微一点头:“我先回去了。”
初凝跟上她:“我送师姐几步。”
两人并肩走了数步,初凝忽然问:“师姐,你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是不是也被狡诈人心所算计过?”
裴云深微怔,娥眉微蹙:“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
初凝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师姐当时是受伤了吗?因为旁人的阴谋算计。”
裴云深长睫微阖:“是,后来在病榻之上,卧了一月。”
初凝轻声感叹:“那想必很疼。”
裴云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点自嘲的笑容来:“无妨,我这人天生命硬,不会出事。”
这是初凝第一次看见她笑,虽然是在笑,可初凝却从那笑容里品出几分难言的苦味。
她仰着头,眸子微亮的看着裴云深:“师姐,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的声音里有无尽的信赖,她的眸子里只映着自己的影子,裴云深微一失神,而后转身便走,冷淡的声音传来:“或许。”
她连告别都没有一句,走的有些匆忙,等她走到小径的尽头,在夕阳光影里回头一看,才发现小师妹还站在原处,似乎在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裴云深心里微动,迎着夕阳璀璨的余晖,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她从不敢想,有人会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她回目光,微闭上眼,暗叹:裴云深啊裴云深,你现在心里凡尘俗念为何如此之深?
……
足足过了半月,裴云深的伤才算好了完全。
伤好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拜见师尊。
她焚香沐浴之后,换了门内核心弟子才能穿的青衣道袍,静静的侯在师尊门外,等着她传唤。
一个小童过来开门,朝她行礼:“师姐,师尊等你多时了。”
裴云深朝她一点头:“多谢。”
她屏住呼吸,神色端肃,走入殿内,敛眉低头:“师尊。”
清辉真人淡淡嗯了一声:“你身上的伤都养好了?”
裴云深抬起头来,目光静默:“多谢师尊关怀,已然好了□□分了。”
清辉真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姿态清雅,容色丰丽,举手投足之间俱是风情,除了眼角浅浅的皱纹使她看起来稍显沧桑之外,如同凡间三十余岁的妇人。
她执掌丹心宫已有近二十年,可见决不可能是三十余岁,但是裴云深却感觉,她的师尊确实不是靠着术法维持容颜的人,那她如何在那般小的年轻便成为了丹心宫的宫主?
“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