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裴云深数日,都没等到她过来看她,初凝打听了消息,都说裴云深已经回来,带回灵药,宫主大悦。
只是也不知道裴云深是忘了自己,还是根本就没把答应的事情放在心上。初凝难有些失落。
若是裴云深不想,初凝根本没办法见到她。
等到第五日的薄暮时分,初凝按捺不住了,想偷偷的去裴云深住所的附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进去见她。
裴云深是内门弟子,更是宫主亲传弟子,这一代中的第一人,住所在内层,轻易难以进去。
恰逢有外门弟子要给内门中送换洗的衣服,初凝便以一块灵石交换,揽下了这个活计,借着送衣服之名,总算是靠近了裴云深的住所。
裴云深的住所单成院落,青砖黑瓦,有翠绿青竹探墙而出,枝叶低垂。
初凝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刚准备敲门,谁知那木门原本就是虚掩的,一推便咯吱一声开了。
有冷淡清远的声音传来:“何人?”
初凝没想到就这么被裴云深发现了,只能推开门,迈步走进去:“大师姐,是我。”
裴云深一怔,不着痕迹的回扶着墙角的手,竹叶青影落在她身上,她身形也如翠竹般清秀挺拔:“你怎么来了?”
初凝抬起头看她,发现她着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鸦发低挽,神色苍白,眉眼冷寂,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是个雪人,随时随地都能融化了般。
“师姐可是受伤了?”
裴云深薄唇微抿,眉眼里是一片寂寂的深邃:“无碍……你,来送衣服?”
初凝走向前几步,与她数米之远:“我来找师姐的。你答应了我,要来看我的。”
裴云深呼吸一滞。
她原本以为,小师妹是不会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的……
但她既然许下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不会违诺的。在雪山之上恰遇雪崩之象,她被埋在冰雪之下数日,气血枯竭,回来见过师尊之后便陷入昏睡状态,今日才勉强好转一些,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足以支撑住她走上数步……
裴云深低头:“我没有忘记。”
她说的很慢,似乎是再斟酌如何开口:“许下的承诺,只要我没死,大多不会违背,你且放心。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去找你。”
初凝冲她一笑:“我来都来了,师姐难道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裴云深一怔,进屋坐坐?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对她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是看着初凝明亮的眸子,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拒绝的话又一次难以说出口。
也不知为何,一对上这小师妹的眼神,裴云深就难以拒绝她。
或许是因为她眼里深切的信任和浓郁的仰慕吧。即使她不能理解小师妹对她的信任和仰慕从何而来。
裴云深的房间极其简单,几乎没有多余的摆件,挂了帷帐的床,绘了山水的屏风,一张不大的梨木桌,房间里没有一丝亮色。
唯一令人惊奇的,大概就是窗台下整整齐齐摆着的酒坛了。
初凝挑挑眉,笑着问:“师姐,原来你是个大酒鬼啊?”
裴云深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白玉般的耳垂微红:“我只是喜欢酿酒,不喜欢喝。”
初凝一怔:“你自己不喝,那酿来做何?”
裴云深抿唇,声音淡淡:“山中岁月长,除修行之外,无事可做。”
她分明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时,却带着一种与世事隔绝的冷寂,清朗沉静,毫无半份红尘味。
初凝看着她清丽的脸颊,上前一步,握了握她的指尖:“那我以后想来师姐这里讨杯酒喝?”
指尖上忽然传来温热绵软的热度,裴云深没想到这小师妹会有这般动作,身子一僵,抽出手来:“你若想喝,尽可都拿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