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子和月升将军亲密同游的消息很快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道凌太子风流寡情一夜季换,有人道月升将军野心勃勃不甘平庸,也有人称他们二人同病相怜,不过抱团取暖罢了。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但凡认识这两位主儿的熟人除非知道真相,否则都绝不会相信他们两个能有什么牵连,只道是坊间为了增加点谈资趣味瞎杜撰出来,讲的热闹罢了。再则,凌太子被夺妻,谁也不会愚蠢到上赶着去触着他的霉头,故而,也没有好事的熟人过府去打探一二。
而正主这边,凌不惑对此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顾予初被议论诽言惯了也见怪不怪,两人在太子府里关起门来日子过的也是悠闲自得。
可今日府上来了一位故人,倒是翻起了两人之间的不少涟漪。
半年未见,姬和出落的更加秀丽,眉眼之间女孩的青涩褪去,渐渐开始透露出女人的娇媚迷人。
她本是脸带霞光,提着食盒前来拜见,可在见到凌太子伏下身子搂着坐着的顾予初低头一起研究武器制动图谱时,错愕又无措立定在原处,一时间,尴尬氛围在凌太子的书房里弥漫开来。
“姬和,好久不见。”虽说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可那毕竟已是过去,顾予初拿出应有的气度,轻松的主动招呼。
“予初姐姐。”姬和也调整好心态,浅笑迎合着。
“姬和今日又做了什么好点心要送于我尝尝?”凌不惑立直身子,放下玉尺,可另一只手仍旧自然的搭在顾予初的肩头,笑着客套道。
“蓁子蝴蝶酥还有牡丹蜜酪。”姬和轻声答道,几步上前轻轻将食盒置于书桌一角。
“来尝尝姬和的手艺。”凌不惑单手将食盒拉进顾予初,温柔又宠溺。
“姬和手艺我可是尝过不少了,一顶一的好。”顾予初只觉得这个场景过于熟悉,心里只觉着好笑,绕了一个圈,三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便也学着女儿家的捻酸吃醋,话里有话的责怪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妹妹来看你,怎的连着坐也不给。”
“是我疏忽了。”凌不惑笑的意味深长,温顺的像一只小猫,赶紧招呼姬和坐下。
“不了,不了,原就是来送着吃的,现已送到,姬和就不打扰太子哥哥和予初姐姐了,告辞了。”姬和掂量了下自己现在的身份,很是识相得悄然退了下去,可走到门口仍旧忍不住回头再瞧上一眼他们两位,再想到市井上的传闻,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但又很难接受,苦笑一番才没了踪影。
“她应该是看出来了。”顾予初看出了她的心思,摆弄着毛笔,喃喃道。
“她又不傻。”凌不惑挑眉,他本就是故意而为。
“怎么,这些日子她经常来找你么?”
“可不是找我,是找凌子域。她哭着在单府后院跪了三天三夜,说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明曦扛不住又不敢擅作主张给什么承诺便打发她去找凌子域,凌子域一心想着给她一点教训,以后便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于是悄悄把她送去京郊军营的浣衣局,打扫浣洗整整一个月,才把她接回来。再之后,靖川王府和明曦的婚事定下,她就偶尔来送些吃食,聊上几句。”
“她那个公主母亲可是又有什么打算?”
“你猜?”
“那件事,被你们两个强压了下去,她心里应当是感激的。”顾予初白了他一眼,懒得绕弯,直言道。
“应该是吧。”凌不惑难得感叹着,“绑架将军,险些害死储君,可是十恶不赦诛九族的大罪。可论起这九族,也是包含我们和父君的!说到底是一家人,姬和年纪尚小,受人唆使,情有可原,明曦不愿揭丑不欲计较,凌子域因祸得福抱的美人归更是无心处置,这事本是因我而起,能平息就平息了,希望贺兰姑姑能够谨记此事,收敛野心,再不要胡作非为,惹祸上身。”凌不惑意有所指,但未点破。
“贺兰公主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顾予初问的含糊,姬和之前受诺达唆使,虽说后来一口咬定只是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但贺兰公主府难逃与东启巽影交往过密的嫌疑。诺达一事绝非偶然,贺兰公主的野心昭然若揭,这背后的牵连还不知道有多复杂。
“贺兰姑姑对外宣称闭府养病,实则是被禁足在家,凌子域准了姬恒辞官专心伺候母亲,整个贺兰公主府唯有姬和可以自由出入府邸,也算是堵住了外面的各种传言。”
“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
顾予初当然知道姬恒不会是主动辞官,但她觉得这样的处置非常合理。
束缚住她们mǔ_zǐ俩的手脚,便是断了贺兰公主府所有的交际和周旋,也算是釜底抽薪的法子了,老凌王爱惜兄弟手足之情,和一心想要保全这个嫡亲妹妹的用心良苦但愿贺兰公主能看的明白。
但她心里也清楚,以贺兰公主的性子是觉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她本能的认为姬和时常来太子府走动的动机并不单纯,可她不好说的过于明白,只得自嘲自己几句。
“你可不是小人之心,你是主权在握未雨绸缪了。”
面对凌子域的调侃,顾予初白了一眼,可说来也是神奇,兜兜绕绕,姬和还与她们两个牵连在一起,真是于是她接了这个茬,故意打趣道:“是呀,她与靖川王府虽是错过,但到底还是与你有缘的。”
“有没有缘,还不是你说了算。”
凌不惑用指节敲了敲女人的脑袋,宠溺的笑道,接着眉心一闪,似有愁虑,一语道破关键,“我的那位姑姑就是太过于要强,这辈子怕是回不了头了。”
顾予初没有再多言,贺兰公主府以后前路如何与她毫不相关,更何况这是她们老凌家的家事,她也实在没必要过分关心。
…………
姬和回了公主府后便神情恍惚的去向母亲请安。
贺兰公主府虽没了往日的荣耀,可贺兰公主本人仍旧珠光璀璨一身,但却掩盖不住她累积心头的憔悴和焦虑。
姬恒没了官职,也只能日日闲在府里,陪在母亲身边,说来他也二十有余,却未曾婚配。
想来,贺兰公主游走世家大族多年做成了不少金玉良缘,可涉及自身,她终究是自视甚高,总觉得没有那个大家闺秀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儿子,而姬恒生性软糯没什么主见,自然是事事都听从自己的母亲,除了几个通房丫鬟,也不敢在外面随意招惹高门闺中,便落了个乖顺好娘儿的名声,可眼下这境遇下的母慈子孝,不知是不是她们mǔ_zǐ心里的所期、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