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也有了我和哥哥?你看父亲也没有那么绝情。”姬和第一次见母亲谈及自己的压抑多年苦不堪言的心事,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于是她平定心情,不再出言顶撞,反而主动伸出双手,拥抱了贺兰公主,安慰着。
“蠢!”
贺兰公主抱着女儿,颤抖的肩膀低声骂了出来。
提起丈夫,她最多觉得委屈和不值,但提到孩子,对她来说却是屈辱!她虽然很爱自己的孩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求子的心酸和卑微,尤其是忍辱负重多年过后,更加觉得不堪回首。
于是这个蠢字,更像是她大梦初醒、追悔莫及的的自嘲和心声。
“母亲当真甘心?”对于母亲的反应,姬和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要激醒母亲,助她得偿所愿。
“你什么意思?”
“我才知道顾影是尉迟予初的母亲,都说女儿的宿命会承继母亲,你看,果真如外人所说,你的女儿同你一样空有权势,却都争不过命薄缘悭。”
“放肆!”贺兰公主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又被点燃,“我乃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当今北凌皇后空置,我便是举国最尊贵的女人。我若命如浮萍,谁又有命能活过一季繁世浮华!”
“可我并没有母亲那么幸运,我虽得母亲的荫庇,年少时便被封为县主,又幸得嘉魁虚名,却终究爱而不得,如今这般局势,恐一生都敌不过蜚短流长。”姬和哭的凄凄惨惨,她知道自己母亲的骄傲才是她最大的利器,这一局,她已然赢了一半。
“这条路将会走的非常的辛苦。”贺兰公主一把将姬和搂在怀里,叹道。
“我不怕。”
第二日,贺兰公主便大张旗鼓的带姬和去云京最好的铺子置办首饰、服饰等一切大婚所用的东西,用行动将市井上的传闻击个粉碎,但她心虚的厉害,更没有好的计策可以既不得罪靖川王府又圆了女儿的心愿,但她的骄傲和自负不允许她就这样认输,于是硬着头皮不得不先行演了这一出大戏。
在这个消息传到靖川王府的时候,顾予初和凌不惑正在推演兵法。顾予初乍听有些意外,但看凌不惑在沙盘前气淡神闲,她也懒得多想,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白云苍狗不过一瞬,可以未雨绸缪,切不要庸人自扰,更何况又不是她要成婚,自然有会操心的人。
就在这时,束渊暗声骂骂咧咧的闯进了门,心里很是不畅快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顾予初以为他受了欺负,关切的问道。
“听说了么?公主府那两个女人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束渊红着眉毛,咬着牙骂道。
“不过是采办些首饰罢了。”凌不惑将红旗插入沙盘,拍拍手,挑眼淡淡看着自己这个仗着自己有个好姐姐就越发不懂规矩的手下。
“怎么,你当真要娶姬和,那我姐姐怎么办?”束渊更急了,顾不上尊卑上下,指着凌不惑的鼻子质问道。
“不劳小舅子操心。”凌不惑不怒,反而开起了玩笑,弯着嘴角朝顾予初挑眉斜眼,亲昵到极致。
顾予初瞪了他一眼,警示他不要在人前瞎得瑟,失了分寸,但不能否认,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你再不上点心,小舅子就要换人了!”束渊一鼓作气,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就索性一次性说到位。
“所以你才在市井上大肆传扬公主府和你母亲当年的旧事?”凌不惑幽幽的反问道,束渊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调查出之前秦王妃的种种谣言是贺兰公主故意放出去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本还在看热闹的顾予初一下子跳了起来,“是你干的?你闲着没事做提这些干什么?!想要让她们母女知难而退?难怪今日她们会搞这一出热闹。”
“想让她们知难而退是一点,更重要的是要报贺兰那个女人多年来蓄意抹黑母亲,还有散播关于你在东启谣言的大仇!”束渊也不遮掩,大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谁知她们竟然毫不在意,还能开开心心、大张旗鼓的去置办嫁妆!搞得像明日就要嫁进靖川王府一样!”
“她虽然是卑鄙,可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看,忙没帮上,反倒是推波助澜。”顾予初摊摊手,并不领弟弟的情。
“我还不是为了你唉,你这个女人真是狼心狗肺!”束渊骂了出来,冲上去恨不得要给自己姐姐两下。
“不许欺负我媳妇儿。”凌不惑拦在顾予初身前,拎起束渊的耳朵。。
“不许欺负我弟弟!”顾予初跳了出来,打掉了凌不惑用力的右手,反护在束渊身前,凶道。
“看来有必要下一道新令,但凡新妇过门,兄弟一概不许再见!”凌不惑面色一沉,狠狠的说道。
“你敢!”顾予初和束渊同声回应,姐弟俩一致对外的模样,让凌不惑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于是负气甩袖而去。
可没走两步便回头以军令之明提了束渊回军营,好让她们姐弟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顾予初见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自己的视线,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戒指。
自从驿馆刺杀案发,孟修然赠送自己的那枚戒指被凌不惑拿走以后,她就再没见过巽影令。
这是今日早上在她房门口的门槛上发现的,要知道,这可是守卫森严的靖川王府!
看来潜伏在东启巽影中的顶级高手也得到了召唤,这云京莫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