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琼州军营接到北凌老王的诏书,因赫和国境全部收复、北凌本土烽火并没波及,故立之后,北陵大军不再参与东启国土的抗西战争。
但狼牙军、戍边虎军向西继续进,占领万里韶阳关外盆地山峦,北向将北凌领土御龙湾延绵的天然屏障链接,修缮巩固防御城墙。
至于赫和归属,北凌老王称约臣心自定,不予勉强,但却大张旗鼓的钦封尉迟予初为月升将军。
此举用意之深让人不得不佩服老凌王的老谋深算。东境旧约仍在,他不可能公然摒弃先祖承诺,以重兵威胁赫和,迫他们择良木而栖。
虽然这件事,从现实况来看,赫和别无选择,但也必须由他们甘愿上表俯首称臣,不留话柄,才算完美。
琼州之战后,乐嘉彭康突然露面,已呈上上表书,原归顺北凌,但归顺后由谁来继续管理赫和却是最大的问题。
若由北凌直接接管,百姓难免抵触。若由乐嘉彭康继续管理,又恐隐患重重。
他现虽被关押,但毕竟是名义上的赫和国主,为长远计,北凌不能不照顾赫和老臣、举国遗民的家国怀,秘密将他处决,若有朝一,天下得知真相,那北凌一朝拯救赫和于水火,保护苍灵万民的功绩将被全部抹去,甚至还会召开居心叵测、背信弃义的骂名。
再则,乐嘉彭康小小年纪、怨念太深又不择手段,若将赫和重新交与他手,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东境安乐都将深受其害,所以,他只能是一枚弃子。
而现在的赫和主帅范越倾,臣心未定又守握兵马,难免后不会倒戈东启。
相较之下,顾予初是最好的人选。
她辅佐范越倾率领赫和大军反抗外敌,保护黎民百姓,在军中、民间有根基及威望,况且上又有一丝乐嘉血脉,是乐嘉还瑜抬举的持宗庙玉碟的正牌公主,份尊贵、不容质疑。
最为重要的是,赫和并非她母国,其母亲与北凌渊源深厚,她本人不念权位,又因家仇私愤与东启反目,若赫和经她手过渡几年,待百姓戾气渐散,安居乐业之后谁还管君主何姓?
况且她是一个女人,有朝一终究是要嫁人的,若嫁于北凌,北境并容赫和,更是名正言顺。
老凌王诏书一下,军中哗然一片,这个尉迟予初是谁?
赫和军中只知她是先国主钦封的十一公主,乐嘉冉琦,却很少人知道她本名,即便是她惯用的顾予初这个名字也很少有人知晓。
她为异国披甲上阵,不敢妄用亡族尉迟之姓,更不愿用生母摒弃之乐嘉旧姓,便沿用顾姓,且军中多以军职相称,只有与她亲近之人会唤她一声顾大人。
但尉迟予初是谁北凌将领却清楚的不得了,凌不惑每每军会晨议,总会亲切的唤她尉迟将军,这些旁人无从知晓,但得以参加军会的范越倾及几名大将心中却是清楚的。
顾予初现下躲在琼州城内的一处别院里照顾凌不惑,并未回过军营,他们只知她去了东启做人质还未回来,但即便如此,范越倾等人也不敢妄加决断,这进一步还是退一步虽简单,阕关乎赫和百姓切利益及他们的前程和命。
凌不惑自决心对顾予初坦诚相待以来,无论是自己的世还是算计、伐谋,都不瞒她。
“月升将军,这个封号还好听的。”顾予初从凌不惑那里知道了诏书内容,明晰了其中的关键,但尉迟予初这个名字第一次以这样方式昭告天下,她心里虽不那么快活却也不抵触。
“我特意选的。”凌不惑坦率直接。
顾予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当真要把赫和暂时交与我?”
“只说但凭自决,是不是要推你为主,要看看赫和军中及百姓是何反应。”凌不惑说出其中关键,即便北凌有心图谋,若这个女人坚决不配合,也还算不得十拿九稳。
“有什么区别?”
“乐嘉彭康还活着。”
“那也是捏在你们手里。”
“正是因为赫和全军也都知道乐嘉彭康在北凌手中,才要更加谨慎。”
“乐嘉彭康不行,范越倾总还靠得住!”
凌不惑摇摇头,“为绝赫和倒戈东启,唯有你最合适。”
顾予初咂咂嘴,不敢再说万一她也有心东启的胡话,惹他生气猜疑,“说的好听,大张旗鼓封我一个月升将军,不过就是想经我一手,让北凌免于天下指责,让赫和归附的名正言顺么?”
“不傻!”凌不惑指了指一旁的山楂糕,意思要吃,“我还有别的意思,你可看的明白。”
顾予初沉默。
她怎么能不明白,他与当的启帧一样,为了让她有所依仗,风光出嫁,才百般筹谋,只不过他比启帧更在意自己的心意,这次用了她的本名,选了她喜欢的好份,并未将事做尽,留了选择在自己手中。
这也是她钟于他、愿再付真心的全部原因。
“算了,吃糕。”凌不惑心中黯然,另外一个问题若她不给答案,他便一不娶便是,来慢慢,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心疼心疼自己,可以放下她。
顾予初装做若无其事,亲手喂糕给傲起来的男人,为了转移话题,竟然提及她极少与人言说的往事,“我小时候啊,最吃山楂糕了,哪怕酸掉了牙齿,也甘之如饴,所以呢,这糕点当中,我最拿手的也是这个,你今可是有口福了。”
凌不惑心里憋屈,不愿与给她脸以为自己可任由她摆布,可经不住顾予初死缠烂打,各种谄媚讨好,甚至不惜搂着他的脖子,他去吃,亲密致极。
如此做派,到不是她彻底的拉下面儿来,而是她早就知道单明曦现在窗外,不过特意做给有心人看,但这并非是仅仅是为了女儿家那点子争风吃醋的破事,她还有另外别的重要盘算。
顾予初收拾好盘子,推门便撞见了气势汹汹单明曦,她装作若无其事,很客气的打着招呼。
“不知羞耻。”单明曦实在忍不住骂了出来。
“嘘,你家哥哥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她很是贤惠眨眨眼,单明曦心里虽气,可念着凌不惑,只有随了她的心意。
两人出了院子,单明曦也不管街上人来人往,直接揪住她的衣襟,质问道,“尉迟予初,你还有没有廉耻?”
顾予初笑了笑,扼住她的手腕,解了自己的挟制,“将军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照顾病人罢了。”
“照顾病人需要那般亲亲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