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礼之后,赫和设国宴,款待北凌迎亲团、东启使节以及文武百官。
乐嘉彭康将国宴做的隆重且盛大,不过就是向天下宣布,赫和公主北凌太子妃的份,更是让东启看个明白,赫和的退路仍在。
顾予初在布置一新的婚房中陪着蓝叶,新娘端坐在喜上,妆容虽美,但却是十二分的无精打采。
“叶子,玄来神医怎么没有来?”顾予初问的小心翼翼。
“师傅来过信了,她说过一阵子去云京看我。”蓝叶敷衍着。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么?”
“也不是。我是担心以后,那凌子域可不是什么良人。”
“别担心。有我在呢。他若欺负你,我打断他的腿。”顾予初内疚的厉害。
“和亲公主有和离的先例么?”蓝叶紧紧握着凤凰牡丹透纱蒲扇,喃喃自语道。“不行,康康到时候可怎么办。”
“什么?”
“没什么。”蓝叶抬眼微微笑了笑,“小初,我想喝点酒,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
“行呀,不过得少喝点。”顾予初担心她酒后神志不清,出点什么乱子不好收场。
她走进八仙桌,提起酒壶,到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蓝叶。
“小初,我还想吃甜杏蜜饯,在外面柜子里,你帮我拿一下,这裙子太长了。”
“好呀。”顾予初一门心思要哄蓝叶开心,任何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她起,随手将自己的那杯酒放在前的案上。
蓝叶见她回头,迅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顾予初的杯中。
因为慌乱,瓷瓶她没来得及收起来,便只得随手丢在喜之上。
待到顾予初捧着蜜饯盒子转之前,她似乎又变了主意,将她们二人的酒杯掉了个。而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赶紧拿了一颗塞进嘴巴里。
“这么饿么?”顾予初笑嘻嘻的也拾掇了一颗尝了起来,甜的有些过了头,她咂巴着嘴巴,赶紧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你的也给我吧。记着,合卺酒添一添就好,知道么?”顾予初一边叮嘱,一边将蓝叶的手中那个酒杯抢了下来,喝了个底朝天。“这酒味道真不错。呵呵。”
蓝叶看傻了,这个女人竟然对自己毫无防范之心,她眼眶有些湿润,满脸的动容和歉疚。
乐嘉彭康之前求她,让她想办法暂时抑制住顾予初的内力,这样便可以轻易让她困在宫中。同时,赫和主动向东启提出提前履行和亲的请求,这样二月之内,便可将落实了这桩隐忧。
于是她找出了玄来特意调配的绵骨醉倒入酒中,这种药剂无色无味,但二小时后药劲便会发挥出来,再之后二十四个时辰内,饮下之人便会四肢酸软,无法凝息运气,如同受凉一般,寻常大夫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过多久,新郎被喜婆迎着入了洞房。
顾予初再不能死皮赖脸的待着这里,在她与凌不惑擦肩而过的瞬间,眼神里满是复杂。
她灰溜溜的出了大,一个人悄悄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竖着耳朵听着屋子的吉祥话,心中怅然不已。
一时间,她也不确定自己这样的做法到底对还是不对。
整夜都没有下雪。
顾予初,披着厚厚的斗篷,围着火炉,几乎在外守了一夜,还好昨晚屋里很安静,想来是没有发生什么。
她揉着眼睛,伸了伸懒腰,抖了抖酸胀的腿,竟发现几只小虫子从上掉落下来。
寒冬腊月还有虫子,也是稀奇,但她没有多想,赶紧随着伺候梳洗的侍女们一同入了喜房。
蓝叶清冷寡言坐在喜边缘,而凌不惑亦是如此。
顾予初远远的瞅了瞅蓝叶,又对上了凌子域的眼睛,有许多话要问,但屋里除了下人们衣衫簌簌忙碌声、铜盆倒水的沥沥的声响之外,安静异常。这样异常的冰冷气氛,硬生生将她心中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
今礼毕,凌不惑不想再拖沓,带着蓝叶启程要回云京。
为了让乐嘉彭康安心,顾予初一直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心里盘算着,待到蓝叶出了赫和国境之后,她要怎么脱。
乐嘉彭康静默的站在正阳门外,蓝叶一喜服,她泪眼婆娑,与弟弟惜惜告别。
“阿姐,多保重。”
“康康,记得每多喝汤,好好休息。”
凌不惑站在一旁,死死盯着顾予初。顾予初点点头,示意他安心,他才牵住蓝叶的手,与她一道上了北凌的马车。
乐嘉彭康站定了很久,直至马车消失在玉泉宫外的主街之上。
顾予初心稍稍安定,可就在此时,乐嘉彭康的一声令下,却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来人,将顾予初押入大牢!”
霎时间,二十多个侍卫拔刀团团将她围住。
“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她冷冷的质问道,一边暗暗凝息,可发现竟然体根本不听使唤。今早晨起来的似乎她就感觉浑发软,以为是受了些风寒,可现如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中毒了。
“卑鄙无耻!”她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呵。”乐嘉彭康冷笑着。“小初姐姐,你呀,就是太重感,又太过自负,这是你最大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