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真切启帧对这个叫顾予初的女人很特别。她的世成谜,即便今时今她被褫夺一切尊荣流放边境,竟然能得凌子域的纠缠而进退得宜,凭此他相信她有能力牵动万里之外启帧的心事,所以将她搅到这场厮杀博弈之中,于乐嘉彭康而言,生机才越大。
“因为予心相信你,而我相信予心。”启轻禹说的似是而非,但却不偏不倚牢牢抓住了她的心结。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顾予初岔开话题。
“我得到消息,启轻珏已在祁连山脚下布下杀手,三行书院里也有他的暗哨,预计这段时间要行动,书院里我不担心,就怕万一小彭康被骗下山去,那就是凶多吉少。”
“北凌那边呢?”
“早就秘密埋伏在祁连山下很久了,无论怎样,他都是命悬一线。”
“恩。”顾予初心中仍有疑虑,以现在东启压倒的局势,她不明白明帝为何如此着急料理掉这个目前毫无威胁的稚子,但牵扯两国之争,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早在驿站便得知乐嘉彭康的危险处境,本就打算置事外,可这个孩子毕竟无辜,且与自己也算是有缘,加之启轻禹亲自找到自己,这个人她必是要还的。
她也知道此去凶险,一不小心可能不得善终,可想到尉迟一族,不也正是诡之间行差踏错的悲剧么,若没有不平之人的奋力搭救,想必自己也不会活到现在。
如此,就当现世的轮回,许她还报命运的恩赐吧。
乱世已至、烽火难掩,乐嘉还瑜处漩涡中央,已是在劫难逃,但愿他的儿子能够安然潜度余生。
“赫和之覆已成定局,我的份。。。。罢了,风云之势不可逆,我只盼亲人安好无虞。”
“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无私之人,尚有一个条件。”
“你这个女人倒是狡诈的很,予心与你竟然没有半分相似。”启轻禹回道。
“她现在怎么样?”顾予初苦笑着,这天下痴心之人为何都难得上天温柔的眷顾。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秦王府如今闹的很,傅清生了个儿子,吸引了南溪全部的注意力,启帧虽待她如旧,可政事繁忙,后院熙攘,又能分到她多少。”
顾予初听后不免感叹白首难求一人的奢望,可这就是她妹妹自己的选择,自己又能多说什么。
“你愧疚么?”启轻禹冷不丁的问道。
“我对不住你,但对得起她。”顾予初微微皱眉。
“自私的女人,说一说你的条件吧。”启轻禹轻蔑的看着她。
“我要你竭尽全力帮助予心登上东启皇后之位。”顾予初坚定的说。
这样的回答,出乎了启轻禹的意料,他以为她会为自己的今后做足打算,要无忧的生活,要全新的份或是重回启帧边的机会。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也应该回不去了吧。
顾予初心中怅然,就算回去,她必定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不再任由他人随意摆布。
“推她成为众矢之的,我也算不上什么好姐姐。”她自嘲道,似乎并不在乎启轻禹如何看待自己,沉默半晌,她又轻轻的开口:“若她有一天需要你,你还会放下一切伴她左右么?”
可刚说出来,她便后悔自己的失言。
启轻禹格虽是骄傲倔强,确是个重重义的好男儿,又是如此意气风发的年纪,未来又怎会遇不到如予心一般的佳偶良人,可她竟然自私的期盼着他能困守这段没有结果的感之中,真是不该。
其实,她不过是扪心自问,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是否还提得起已被放逐的真心,放下执念只为常伴他左右。
“若是你呢?”启轻禹心中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顾予初笑了笑,“也许会吧,也许不会。随口一问,不必记在心上。”
“恩。”启轻禹跟着沉默。
“好了,我该回去了,明便启程。”顾予初告了辞,披着的清冷的星光,走向了树林深处。
她走了很久,任凭黑暗淹没了自己的如潮水般悲伤。
秦王府如今闹的很,这几个字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她忍不住去想临月阁里住进了哪位佳人,湖心小亭又添了多少鲜丽颜色,南苑书房灯烛是否依旧长燃不熄,王府园中的她踩过的青石板、裙角绕过的草木是否还有她残留的温度,还有那件没有送出的衣裳,能否照亮他的眼睛,明细自己的掩埋已久的心事。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向奔涌而出的思念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