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莲生照列晨起伺候梳洗,可榻已然整理一新,顾予初也不见踪影。
其实昨晚她一夜没睡,想起来收拾行装,竞发现除了一柄短刀、一张休书,自己一无所有。
趁着天未亮,就走了吧,省的离别泪眼婆娑、颤人魂灵。可就在她飞上屋檐的刹那,顾予初还是回了头,重入暖阁,从妆匣中取出那枚素簪。
既是送与自己,若退了回去,定也是被毁弃了,如此实在是可惜。
不如留个念想吧。
启帧接到莲生的通报之后,再三犹豫,也还是去了临月阁。
房间一如从前,软塌的方几上摆着一盘点心,巽门的素环置于最上,旁边还有一卷娟帛。
启帧打开娟帛,那是皇后的自认的罪书,上面陈数着陷害怡贵妃及尉迟林的种种。好你个顾予初,除了梦瑜山庄抛出尉迟后人的鲜头,将自己名声与尉迟的荣辱捆绑在众人的口舌之上,还早就筐下皇后的实证,她筹谋的如此细致,也不枉自己悉心栽培十年。只是她将此物轻易的留给自己,还是太过掉以轻心,但他不能苛责,因为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深信不疑。
放下娟帛,他捻起一块糕点闻了闻,皱起了眉头,但又很快舒展,无可奈何的笑了。
新鲜的栗子糕,记得他曾今告诉过她,自己吃栗子会浑起红疹,她是真真的记在心上,只不过却以这种的方式。
他咬了一口糕点,除了栗子的味道,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甜,心中感叹,启帧那启帧,这是她顾予初给你的小小的惩罚,你一定不能忘了。
而后,启帧踱步至她的梳妆台,妆匣里摆满了精致的首饰,唯独不见的就是那一枚素簪,至此,他心中舒然了很多,仿佛一张揉成团的香纸被细细的抹平。原来就算自己再骄傲与决绝,但自她无言离去那一刻起,心中便已高悬起了一块石头,说不清楚的惶恐与不安。
“王爷,该上朝了。”肖远不知何时候在门口。
“嗯。”启帧收回思绪,起了,端着那盘糕点出了门。
“让徐张端回书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碰它!”
肖远恭恭敬敬的接过盘子,叹息着这除去巫山不是云的寂寥。
“王爷。”他犹豫的开口。
“说。”
“您为什么不和王妃说清楚?”
“说不清楚。”启帧抬头眺望着翻着鱼肚白的天际,怅然的回道。
“那为何不去追她回来?”
“我和她终究是要面对这些,只是早一些与晚一些。”
“您是有办法留住她的不是么?”
“她会回来的。”启帧转头看了眼肖远,“本王一定会让她心甘愿的回到我边。”
“是。”肖远不懂男男女之的弯弯绕绕,但他相信自己的主子不会就此让心之人流失指缝。
也就在此时,顾于心提着裙子,向临月阁的方向奔来。一不小心,路上撞见了启帧,她停了下了,细细的喘着气。四目相对之下,予心眼眶汹涌,带着怒气转头便原路折返,她的姐姐走了,她的帧哥哥真的是狠心。
启帧根本没有去追,小女儿家的心思他懒得顾忌,朝堂还有好多事等着自己去做,还有那未兑现的承诺,是不必再等了。
顾予初待到钟楼晨钟响起,城门大开,便才牵着骏马,出了启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