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拒绝,叔叔家里条件比这里好,还能送你去正规的学校上学,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男孩还是摇头,信祁又问:“为什么不想走?”
“这、这里挺好的。”他抽抽搭搭地说,“而且我……我有病,不能像、像他们一样。叔叔可以去……养更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几乎还没有蚊子嗡嗡的声音大。信祁却听清了,也听明白了,忍不住一怔,随即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轻叹口气,右手揣进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男孩面前的课桌上。
男孩看见那罐喷雾,瞬间就明白了,怔愣半晌,倏地抬头,睁着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半天才一边抽噎,一边犹犹豫豫地从口袋里拿了个类似的东西出来。
两罐喷雾放在一起,后面那个生生小了一号,倒像是亲子装。虽然牌子不一样,但差不多都是这么个玩意,信祁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出来。
他伸长胳膊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现在你愿意跟叔叔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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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咬住下唇,没吭声。
女老师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有些艰难地接了话:“您……”
信祁顺着她这台阶,没再逼问吕洋,站起身靠在窗边,声音不轻不重地说着:“其实哮喘这个病有一定的自愈性,如果在儿童时期发作,经过合适积极的治疗,有很大的可能会痊愈,只要不接触过敏源,就终生不会再犯。”
他看了看吕洋,露出一个无奈又惋惜的笑:“我当年没有那么幸运,一直到现在也没好,犯了病就是死去活来的。看到跟我有类似遭遇的孩子,就有些……情不自禁。”
他这话倒是发自真心的。现在想来,他之所以没能痊愈,八成是信博仁的锅,那老不死的东西压根儿没把他当儿子,也谈不上认认真真给他治病。他像吕洋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有哮喘,小孩子没有大人教,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有病还是纯粹的体质差,还天真地以为多锻炼就能追上别人结果终于在一次长跑测试中不堪重负的晕了,拉到医院向医生一打听,才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信祁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回,发觉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信博仁,更多的是无奈与感慨。
过都过去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何必给自己添堵。
女老师接不上话,只得低头去看吕洋。男孩正拿着那两罐喷雾不知道在比对什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朝信祁一递:“叔叔,还给你。”
信祁没立刻接,而是借着伸手的姿势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结果正好被刚从门外进来的封逸远撞见。后者一眼就看到男孩手里还没来得及回的喷雾,一个愣神之后瞬间就全懂了。
他留意到了信祁看那孩子的眼神,不自觉地喃喃了一句:“咱来的时候你可没跟我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