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终于遇到了玫瑰。
“旅人?奇怪的名字,你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吗?”
面前的人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这次的快递员端坐在书房里,显得十分宁静,屋子里明亮柔软的烛光,仿佛轻轻理顺着他的发丝般照亮他的身影,而青年的容貌就在烛光下,越发显出那份女性般柔和却又秀美的感觉。
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沉沉,偏偏在灯光下又闪亮得如此美丽。
漂亮得划人心口,钝痛。
我没有名字,叫我什么都行。
男人本来想这么说的。
反正他过去的件人都会给他顺理成章地安一个容易称呼的名字,然后利用他带来的便利当然,达成的方式往往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那经常是灾难,比如说“战争”,或者干脆是,“死亡”,那可真是他执行得最为顺手的任务了反正接下来他也会和件人分道扬镳。
但是青年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城堡里的人,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来。
“那好吧,我就叫你旅人好了。”他伸手,拉开了窗,“进来吧,外面有点冷,不是吗?”
他对着站在园庭里的男人说道。
“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很感兴趣。”等到他们两人第一次滚了床单后,伊文才对着男人坦言道,“紫罗兰一样的瞳色,矫健强大的身体,和玻璃珠一样没有感情的眼睛,却偏偏俊美得让人想要征服……超酷啊,诸如此类。”
他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笑,“至于不怕你……其实当时我刚画完一个黑魔法召唤阵来着,以为你是我召唤来的恶魔,第二天去看才发现画错了。”
他这个世界的件人,伊文?凡达伽
真名却只有伊文两个字。
表面上看是因为在夺位之争中棋差一招而被流放到这遥远异地的伯爵,其真实身份却是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要送达的快递是所谓的黑魔法的要,没什么特别的,像是过去那样,充当着对方的导师,将自己所会的都倾囊相授。
但情况却越来越在自己的掌控之外。
男人忍不住越来越关注青年的神态,青年的笑容,指着远空飞过的白鹰,扭过头对着他笑着说话的样子。他对于这种自己全然陌生的感情十分无措。
那是尖锐的刺痛,就像是被刀子扎入心口,在战场上纵横的男人从未体会过这种仿佛待宰羔羊的绝望。但是,那种感情明明是痛苦的,却能从那样的痛苦中舔舐出一丝甘美的甜蜜,就为了那点甜蜜,他竟然心甘情愿地不愿反击,也无法退却。
相处本来是完全没必要的因素。
但是对于他而言,男人却不自觉地和自己的件人产生了过多的交往,而自己还心甘情愿地不愿意挣脱。
倘若是如此搅乱着自己心的东西,就是影响自己战力发挥的因素,不分黑白地全然斩断好了,惯于战斗的男人冷静地判断。
但是想到那个青年死去的神情,却就连只是把想象稍微触及那个画面,就比至今为止在战斗中受过的最深的伤都更加让他觉得疼痛。
“这就是爱啊。”
青年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你已经爱上我了吗?”
爱是无法理解的,模糊而且软弱的感情。对于就连生死外的一切界限都浑然不在意的他来说,本应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青年在试图影响他。男人当然能够察觉。
明明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向来当做武器、野兽、死神一样畏惧的强大存在,青年却将他看作兴味盎然的可以捕猎的猎物。
用蜜饵,用陷阱,用丝线,用爱情,垂垂地钓着,引诱他上钩,而后将野兽驯化。
他在给自己灌输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快递员在给件人传授黑魔法的知识,但是在他们之间,青年却更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教导者。那狡黠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恶劣的本性发作的结果,男人却奇怪地将那些恶趣味的教导全部满心复杂地接了下来。
扎根大地,然后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