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要催他纳妻?
姬文纯不耐烦地回过身,看着在周围的侍卫纷纷按住刀后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站在侍卫守备范围外,对他露出沉稳微笑的男人。
男人说:“在下是司星仪的国师。”
“……嗯,我知道。”姬文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
就算时间已经流逝这么久,他也已经从那个被伪朝牵制的弱小废物变成了如今掌天下权的少君,面前的这所谓国师,却还是维持着和当年施法镇魂,告慰大琰皇宫中被惨杀的满宫凶灵一般的相貌。
一个老怪物。
他并没有兴趣听对方有什么想说的话,但男人却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姬文纯还没有回话,旁边的侍卫已经按住了刀,向他看来,请求着少君的命令,显然已经怀疑这人的目的。
男人却并未畏惧,只是悠悠然道:“少君可否……正被鬼祟之事困扰?”
姬文纯的神情一沉,黑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对方,道:“这与你无关。”
能够在背负着众多杀孽的他身上停留的鬼祟,自然只有伊文一个人而已。他心里略微不安地探查了一下自己的意识,却没有回响,这几年来的经历让他自然清楚,伊文多半又去睡了。
男人却从他一瞬间流露的神情里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看来少君对它有所了解,貌似还颇有情义,但鬼祟之事……”
他欲言又止般停顿下来,对着姬文纯笑了。
姬文纯冷冷地瞥了眼旁边的侍卫,他们自然能够领悟自己少君的意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却绝对服从地退了。
这时候他才说道:“你了解他?”
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能感觉到少君您身上那股异常的气罢了,如此强韧的鬼祟,实在是闻所未闻。更何况,它分明已经侵染了少君您全身,居然还容您占据主位,令在下十分惊讶。”
“他绝不会伤害我。”姬文纯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冷淡地说道。
但那一瞬间柔和下来的语调,和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时的温柔,已经能让男人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态度了。
“鬼祟皆是花言巧语,莫非少君……”
烦死了。
“他需要的只有大琰的国运。”姬文纯冰冷地指出,“在我初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然对我说了这点,我心里知晓,无需多言。”
国运。
这种沉重的词汇,对于年少却多谋且勇的少君而言,必然能够知晓其中危险的含义。但他如此坦诚的态度,反倒让男人一时哑口无言了。
毫无疑问,少君对于他身体里那个本来人人避之不及的鬼祟,怀有强烈的眷恋和依赖情绪。以至于就连将朝代国运奉献给它都全然无所谓。
男人甚至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若是那鬼祟不是寄生于少君的体内,而是托于其他任意男女,说不定……面前这英勇而有明君之姿的王者,甚至会心甘情愿地将那鬼祟高高捧起,为对方堕落成无道且盲目的暴君。
他只能讪笑一下,道:“那就如少君的意。只是见这气,那鬼祟多半也已准备离开少君的肉体,只是在下见您被异气环绕,痴想您不知情,权做妄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