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颇有情意。
他笑笑就将花瓣摘下来,捏在手里,握着那细小柔嫩的粉红瓣身把玩着。突然意识到已经许久不听见同行旅伴的动静,于是偏头去看,正看到那黑衣的青年正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
浓浓的雾气弥漫在桃花林中,树叶滴下的水珠溅落到水泊中,那一瞬间的水花,也转瞬被雾气隐没。雨降如倾盆,模糊成片,耳中能清晰听见哗哗雨声。
青年的衣角落进溪水中,却未被流水沾湿。只带着一路跋涉的些许疲惫,那张面无表情的素淡容貌正凝视着头上艳红色的桃花丛丛。
他本该是那黑色的毫无情感的无情道,只是此刻被桃花所衬托,竟伴随着那姿态秀丽而浩然,仿佛覆盖天地的花瓣,将人的视线所能触及的部分柔软地卷起。唯有眼睛棱棱爽黑,倒映着花丛,就连遥远的隔离感都因为突然变得过于亲近而让人窒息了。
“伊文?”宗政缙云忍不住叫对方名字。
青年这才回头看他。
宗政缙云有些好奇:“你喜欢桃花?”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断无可能。
无情之道,追求无爱无恨,不对何等事物产生羁绊,也不讲究任何情感。到最后,爱恨皆是冷眼视之,便连情绪也消弭于无。
果然、“我没见过它。”青年的声音静静地,“滋阴之地没有桃花。”
他倒是不再隐藏自己的来历。
伊文将脚踝从溪水中抽出来,那潺潺的流水被无形的气流卷向他处,“但我的母亲喜欢桃花,据说她临死之前把自己葬在了桃花地。”他说,“我不知道是哪个。”
宗政缙云楞了一下:“……对不起。”他很有礼貌地带着歉意。
对方困惑地扫了他一眼,无法理解为何有人会为了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致歉。
他平静地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杀她的人也死了。”
他的神色太过平缓,就算是在叙说着关于母亲的死,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宗政缙云却莫名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该去追问。但是、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得不去在意。
“……那是,谁?”
他不希望得到那个答案,但青年却只是眨巴了下眼睛,漫不经心地回想着:“……常宿?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因为无法理解其他人的一般情感,他冷淡地说着任何话语,就连伤害性的言辞,看上去的神情也依旧是显得无辜。
竟不觉得意外,宗政缙云只觉得嘴巴一阵发苦,然后,他自己也很惊讶的,居然笑起来:“你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青年微微抬眼看他,摇头。
他从来不在乎谁……他只在乎他的门派!那个骗子!骗子!
女人在呐喊。
撕心裂肺的声音,头好疼。那时候他还这么小,被女人的突然癫狂吓到,只是缩在角落里害怕得不停地哭泣,希望长老们能快点过来,过来救救自己的娘亲。
可是长老们刚刚走啊,为什么,为什么长老们会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恨他!像我一样恨他!她为他生下了那个杂种,那是报复!她要用他的孩子去报复他!报复宗政常宿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