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地一脚将这个刚才还在和我抵死缠绵的家伙从身上踢开,惬意地看着他咕咚一声,重重摔在木制地板上。
没有了内力,不代表我从此任人宰割。适度的放纵我可以容忍,但是我从来不是太过宽容的主子。
阮天行很快站起身来,看来那一下子只擦破他的皮少许。唉,算了,木制地板质地本来就温润,人摔上去可是舒服得很。实在想念我以前的房间啊,那地上都是突出的尖锐铁锥,任谁在上头滚一圈,至少都得去半条命。
我懒洋洋地看着阮公子笔挺直立的身体,那带着情欲余韵的身体强健美丽,每一根线条都带着雄性特有的刚健美感,大刺刺地赤裸裸展现在我的眼前。那种对自己身体的裸露满不在乎到了极端的程度,果然是我天残门的风格。
他脸上还带着慵懒的笑容,却在看清我的表情的时候,慢慢敛了起来。
我斜斜勾起嘴角,眼睛也愉快地半眯起。我知道自己这么笑的时候妩媚异常,简直不像寻常少年。但是那又如何,我体质本就极其特殊,这种无意间就能对雄性产生媚惑的本领更是生来就有,不是我想不要就不要的。
既然这辈子无法再当个正常男子,那何不利用天赋异禀,好好得到我想要的?
我一边愉悦地笑着,一边注视着阮天行眼内掠过的迷惑之色,轻柔地道:“你……给我跪下。”
阮公子注视着我的眼睛,终于慢慢地锋芒尽敛,应道:“是,主人。”
号称魔门四公子之首的扇公子阮天行,终是在我这个旧主子的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驯服地跪倒在地。
我惬意地拥着薄被,托着腮望着此刻跪伏在脚下的男子。
阮天行之所以成为我的心腹爱将,当然除了可怕的手段和强悍的武力外,另有可取之处。比如他放自如的态度,知道什么时候该放纵、什么时候该听话,便是我乐意经常给他些甜头吃的最大原因。
一边审视着他垂下的颈项两侧那肌肉隆起的线条,一边嘴里啧啧赞道:“阮公子好大的火气,不把我放在心里了吧。”
别以为低下头我就看不见你眼里的寒冷和怒气。小子,打从我十六年前将你入本派门下开始,你那性子都被我摸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你变得奸猾狡诈,变得手辣心狠,但是有一点,你却一直没变啊。
那就是使你一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那种一直不甘屈居人下的勃勃野心。
天行……你是一匹狼,吃人嗜血的狼。
只有真正具有压倒性威力的强者,你才会臣服于他。可是,你伺机而动,虎视眈眈。机会一到,反噬主子,对你来说绝对只是小事一桩。
那么,你凭什么这么卖我这个前主子的面子呢……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对男人来说相当具有吸引力。可是,天行,你不是那种经不过美色考验的家伙吧。否则,早就被我扼杀在你的成年礼之上了。
是现任主子的命令?
……还是,你自己的意图……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窒息般的死寂萦绕在这个适才还充满着旖旎气息的房间内。那种发自扇公子的冷冰冰的杀意浸yín在我周身,我舒服地叹口气。
啊,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令人愉快的氛围了。
在这个苍鹰堡过得太好,弄得我几乎都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简寒星,就是现在江湖上恶贯满盈,大名鼎鼎的魔门之首天残门的前任门主。
同时,也是现任门主的师伯祖。若不提我那狼藉名声,论起武林辈份,现在江湖上这些侠女侠少,可都是我的儿孙辈啊。
那就是阮天行阮大公子,按辈份来说,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师叔呢。
唉,树大招风,是不是就是我如今落了这个下场的最大原因呢?
我一边慢悠悠地将衣服披上,一边徐徐地道:“天行……现在做也做完了,你该说正事了吧?”
阮公子缓缓勾起嘴角,轻声地道:“师叔。”
“嗯?”
“你想不想夺回门主之位?天行……愿助一臂之力。”
第十七回
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赤着身体站在午后熹微的日光内,修长的身躯金光熠熠。从窗棂外透进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脸庞,隐约间,我仿佛再一次看见“他”站在我眼前,在情事激荡的余韵之后,慵懒地站在我的眼前,毫不在乎地赤裸着身体,露出戏谑的笑脸,娴熟地对年少的我说着甜蜜的情话,将曾经也很可爱的我迷得晕头转向。
我莫名地觉得有意思,便“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阮天行挑了挑眉,向我走了过来:“你笑什么?”
他不满的时候也和“他”一样,喜欢扬起左边的眉毛。甚至连那种戏谑的吊儿郎当的神采、看似温存实则残忍冷漠的眼神,都几乎如出一辙。
我渐渐加大了嘴角咧开的弧度,头一次不在属下面前维持某种特定的形象,像被人触到痒处般大笑起来。
阮公子终于薄有怒意,低声道:“你到底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我抖动着身子倒在床上,抱住了肚子。
妈呀,太好笑了。
肚子痛得要命……呵呵,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紧紧巴在床头,用手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咸涩水珠,很大声地打了一个喷嚏。
随便扯过一块布片擦拭着喷出来的鼻涕,我模模糊糊地道:“小孩子家家,赶快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
感觉扇公子怒气盈眉,我连忙柔声道:“听师叔一句,嗯?”
他动作粗鲁地大致清理了一下身体,便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一边还用那双丹凤眼斜睨着我。
我笑着仰躺在床榻上,交叠起双腿,懒洋洋地道:“门主那劳什子,谁爱当便当。”
阮天行走到我身前,用一种奇异的表情俯视着我。
我慢慢地伸出手,他轻轻握过。我用手肘支起半边身体,注视着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掌。他的手型相当漂亮,雅致修长,皮肤洁白。我的手肤色晦暗,细看还有细小纠结的疤痕横亘其上,实在不忍卒睹。
想必身上情形更是如此。
这两个男人真是好耐性。郭云也就算了,毕竟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便是这副鬼样,估计是习惯了。严格来说,还是他救的我。
但是阮天行明明知道我以前生得什么模样,面对我如今这副尊容,竟还能够生起色心,我就不得不佩服。
我道:“你师叔我呢,如今便是这么一副模样。从此以后,就在这个苍鹰堡当一个可以吃饱穿暖的小男宠,不用回去天残门那个闹死人的地方。况且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把我‘小简’和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玉公子做什么多余的联想。你让我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吧?”
阮天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您真的这么想?”
我有些乏了,困顿地眯起眼睛,甩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谁知却是挣脱不开,心内有些恼恨,面上却也淡淡地道:“你好歹叫了我一声师叔,就不乐意听我一句话?”
阮天行定定地注视着我,道:“这么说,您是打算退出天残门?”
我嘻笑起来:“我现在这副德性,你应该不会舍不得我吧?再说了,小灵他可是喜欢你得紧,你这么暗地里跟我这个‘前朝余孽’勾结算计他的门主之位,他若是知道了,可是会很伤心的……”
说着说着,我脑海里闪过一张玉雪可人的脸庞。
唉……灵儿,你真是所托非人哪。
实在是……枉了师兄这一番心血!第十八回
阮天行不说话了。只是他目光虽然沉冷,我却知道他定要打什么鬼主意。这孩子从小有些城府,越长大便越是厉害。当他真要算计什么人的时候,便是像现在这幅模样。一言不发注视着一个地方,看起来倒是平和安详,温柔得紧。
唉……
我们好歹有些父子、师徒情谊,他就不能给我留三分情面吗。
他看了我一会,终于慢吞吞开口道:“你中的什么毒?”
我嬉笑道:“情毒。怎么,你要帮我解吗?”
情毒是江湖上鲜少有人知晓的一种奇特的毒。这毒有些蛊的意思,并非凭借解药来解,而是通过人心。情毒便是要求有人真心爱上中毒之人,以相思情泪连续喂养其十五天,每次五滴的分量,这才得解。
这解法说起来不算过于苛刻,但相思情泪自然是心爱之人不在身旁才能流出,而得到泪水又必须第一时间服用,这其间距离问题很是令解毒过程麻烦不已。
而且这毒,对我这个恶名昭彰、众叛亲离的大魔头来说,正是相得益彰。
我逍遥半生,纵横天下,敬我怕我、畏我惧我、厌我恨我、轻我蔑我的人不在少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