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我这里……”
“程修谨,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吊顶砸到你头上的。”
捏住她手腕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盼着她能记起两个人少年春衫时的点点滴滴,也怕她回忆起那些原本就并不美好的旧事,这么久了,南望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提,哪知道她不是不记得,她还记得舞台是怎么在她眼前塌下来的。
“南南?”
南望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在对方开口前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个温存但苦涩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简简单单地解释道:“之前是生病的缘故,你别怪我,现在我都想起来了。”
她都想起来了,要不是她当初非要排这个话剧,要不是她执意要加黄泉相见的这个环节,要不是她当初拉着程修谨把舞台定点的位置定在那里……
要不是程修谨后来转身朝她走过来,舞台吊顶砸下来之后,一定不只是在头上留下一个疤那么简单。
“要不是我……”
不得不说,刀枪不入不地对北华中学礼堂坍塌事故回避了那么久的之后,最终程修谨成为打开的开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南望从内心深处无法原谅自己的自责和愧疚。
当这个人重新站在她的面前,恋慕她、包容她、宠溺她,用那双深邃又深情的漂亮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懊恼和自责也就更深一步地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越是对她好,她潜意识里就越难过。
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从某种程度上讲,南望和程修谨其实是一种人。就好像程修谨想要自己解决来自程夫人的压力问题一样,在确诊自己确实是延迟性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后,即便知道这件事本身和程修谨关系密切,她也没有想过要武断地斩断和他的联系,或者同他寻求什么帮助与配合,只是认真听话地遵照医嘱,希望能慢慢好起来,希望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将这段难熬的日子度过去。naicha
南望一向又是报喜不报忧的人,远在d市专心学术的南教授当然是不知道的,确诊之后知情人只有隋安若一个,至于程修谨能够自己判断出来,倒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要不是你,”男人截断了她的话,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握住她细腕的手稍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进了怀中,抬手抱住了她的脑袋,叫她没能继续说下去,“要不是你叫我分了神躲开了掉下来的灯架,纪念墙上只怕要多一个名字了。南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看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凭空长了一张尽会说话的嘴,甜言蜜语也就罢了,黑的也能给说成是白的。明明就是她害他受了伤,也能被他说成是救命恩人。
眼泪几乎在程修谨说话的同时就掉了下来,氤氲进了他顶厚实的羊绒大衣里,很快就渗了进去,只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深色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