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个面无表情的白衣文士,不禁有些恼怒。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让贾诩风尘满面,只在过道里匆匆喝了几口粗茶,干粮也是胡乱啃的。在看到夏侯德案上的烧肉和兰生酒时,饶是贾诩,也有些为日夜在城墙外挣命的将士可惜。
肉类不说,兰生酒是朝廷御用,市场上价值百金,也是十个普通士兵一年的军饷。也不晓得许昌拨出的军,有多少是砸进这雕花案上的佳肴里了。
替这些可有可无的炮灰不值并不是自己的风格。再说,贾诩的官职虽比夏侯德为高,但他心知肚明,所谓封都亭侯、迁冀州牧都是虚职,冀州还在袁绍手上,他这个州牧能有多少分量。他不会不自量力的去对夏侯德指手画脚。
不等对方发难,贾诩抢先便道:“夏侯将军,我军危矣!”
夏侯德也认出眼前是前不久向朝廷献降的,延津战线的总提调官、司空军事贾文和。强压下宿醉未醒的怒火,冷冷道:“贾参军夸张了吧!燕县有于文则驻守,危从何来?”
推开下人递上的水酒,贾诩垂肩,请夏侯德一并来到城墙东北角。
“容诩先问一句。将军驻守此处,是否是因为延津一带的战场由主公亲自负责,这一仗的目的是迷惑敌军而非打胜。但袁军何等势大,主公后撤之时,他们完全可能渡河追击。将军进驻燕县,身负后备军的重任执掌两千兵马,因此才命将军伏击渡河而来的敌军?”
夏侯德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忽然双目一瞪,厉声道:“那又与参军何干?”
燕县布置的目的本是机密,只有曹氏亲贵和少数几个待命的将领知道,却不想被贾诩推测了出来。夏侯德暗道此人看上去文文弱弱,但不愧是曾经三番四次让主公大吃苦头的贾文和,不可不防。
“实不相瞒。”贾诩黯然道,“诩一路逃亡至此,乃是为作为斥候的张所逼。之所以遭遇斥候,正是因为那支骑兵正是从延津出港口而来!眼下他们的目的只是探查,但一旦确认白马到燕县一带无我军布防,待他返回河北,必然会通报袁绍,再带大部队分批潜入,直扑燕县而来。所以依我之见,必须现下即刻派兵,截杀张。”
现在还来得及。
这一带地势多变,张绣拖延的追击时间越久,就越可能生还。就算被追上,以张的骄傲,定然不肯依仗人多,而是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这样一来,最多可以争取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现在若能争取到jūn_duì击溃张的部队,救下张绣并非全无可能。
夏侯德却缓缓的开始踱步。
“这个嘛……”
袁绍的斥候在这一带活动,早就有探马来报。可领头人竟然还是张,这倒是意外,倘若捕获,当真是大功一件。
但那张又岂是好抓的?以自己的武力,没有任何牺牲捕获张基本是不能的事;牺牲过大,主公也会问罪。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命于禁带兵前去,但那样一来,对于禁而言是一笔功勋,与他夏侯德又毫不相干。没准还会被外姓将领戳着脊梁骨,拿这次的事取笑一辈子。
他深深吐了口气:“此计也不是不可行,但是……这不成啊。”
“如何不成?”贾诩沉声问道。
“只我一人是无法调动城内守军的。主公当初将燕县布防的重任,交予我和于禁将军二人;本是为了我等相互扶持,却不查亦有牵制之苦……眼下于将军不在,仅我同意也无能为力。”
互相扶持么?贾诩心中冷笑,把军权拆开,半数交予做实事的将领半数却赐予本家亲信,分明是因为敌众我寡大战在即,怕将领摇摆不定节外生枝,才想出这个法子让自家亲信与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