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早上刚刚定的,说家里有人,我们就第一时间送过来了。”
家具送进来了,除了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刚好都是公寓里缺少的。
昨天裴钊阳在这里转了一圈,居然都记下了,而且挑的款式和颜色还挺符合辛阮的审美的,卧室的床和衣柜是乳白色的,和白色碎花的窗帘配在一起有种梦幻公主的感觉。
难以想象,裴钊阳这样的男人也会选出这种家具来,不,应该不是他亲自去挑的,一大早的,他哪有时间,派个秘书就可以了。
于情于理,辛阮都不能无动于衷,犹豫了好半天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裴钊阳的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听筒里响起了低哑的声音:“嗯?”
“谢谢,家具很好看,”辛阮也不知道说什么,“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把我那套去退了,把钱给你。”
听筒了没了声息,辛阮有点尴尬。
“把订货单给送货的人,他们会处理的。”裴钊阳淡淡地道。
“好的,那没事了……”辛阮觉得和他说话有点透不过气来,想赶紧挂断。
“晚饭一起吃?”
“我……有点事。”辛阮撒谎。
“什么事?”
这是要刨根问底,辛阮急中生智:“那个……得……得去外婆家!”
裴钊阳“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辛阮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她真的已经快三个星期都没去看过外婆了。外公已经去世,外婆一个人独居着,以前没什么事的话,她每周六都会过去探望,自从出事后,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把外婆忘得一干二净。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是外婆打来的。
她定了定神,赶紧接通了电话:“外婆,我今天起得晚了,等会儿就过来,你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小阮。”外婆叫了她一声,却一下子止住了。
辛阮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外婆是个医生,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平常就是和老朋友、邻居喝茶唠嗑上老年大学,偶尔去以前带过的学生那里指导一点疑难杂症,生活很丰富多,不会来八卦、干涉小辈们的生活。可是,毕竟徐立方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她难道也听说了?
“外婆,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外婆的声音有点颤抖:“没什么,想吃的家里都有,今天吴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咖喱蟹,早点过来。”她顿了顿,又道,“外婆别的都不要,就求咱们的小阮能开开心心的。”
外婆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式小区中,里面都是独门独户的小洋楼,建筑风格独特,一度曾被取景拍摄过纪录片,被视为那个年代建筑中的经典。
这里寸土寸金,曾经有一阵子风传要拆迁,但政府后来转变了思路,改拆迁为局部保护,把这一片保留了下来。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往里走去,两边的湘妃竹一丛一丛,竹叶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却又傲然挺拔,一栋栋暗红色的小洋楼就在前方。偶尔有一两个年长的邻居走过,和辛阮都很熟,笑着打招呼:“小阮来啦。”
辛阮也欠身行礼。这里的邻居们好多都是有头有脸的长者,就好比她的外公,生前就是个很有名的书画家。每次到外婆家,辛阮就觉得自己也成了从前那个年代的千金小姐,整个人都被熏染得典雅而古朴了起来。
按了门铃,吴阿姨来开了门,一脸忧色地把她迎了进去:“老太太可念叨着你呢,这两天连老年大学也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