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翘决心跟顾西沉问清楚。他总这样一意孤行,把自己当傻子。再这么折腾下去,许翘心理也得生出什么疾病不可。
一大早到学校。
操场寻了半天没见着顾西沉,跑去严子皓问:“他来了吗?”
“顾西沉?”
“对。”除了这个混蛋还能有谁。
“在更衣室。”
许翘连忙放下书包,火急火燎往篮球馆更衣室跑。
安静的馆内。
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以及匡威鞋摩擦平滑地板产生的刺耳噪音,许翘“啪”地拉开门,更衣室里没人,但有间柜子开了,还有浴帘后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在洗澡。
许翘不管了。捏拳狠狠敲了下柜门,叫嚣道:“顾西沉你出来!”
没一会儿水声停了——
赤身裸体的男人走出来。
身材硕长肌肉瘦,高她足足一个头,架子上扯了条干净毛巾搭在湿漉漉的黑发,神色冷清,对怒火冲天的女生完全视而不见。
这种无视的态度让许翘更加气愤,一把拽过顾西沉的毛巾,“喂。可以听我说话吗。”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怕他。
全校没人敢得罪顾西沉,但她敢,至于为什么敢……可能连许翘自己也不知道。
顾西沉:“说吧。”
径自穿衣,与她天南地北的两极反应。
“晚上你不用来我家。”
许翘气也不喘:“我会跟我爸妈说咱俩已经分手了,你不是我男朋友,你谁也不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你别来。”
够狠。许翘心意已决,不想再留有余地。她一再食言跟他搞在一起,犯了无数次蠢,可就算是蠢成猪,也经不起他一而再的欺骗。
空气静默。
顾西沉系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才缓缓出声,“我答应你爸了。”言下之意,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反悔。
“谁叫你答应的?”许翘讨厌他的不动声色,又一把抢过顾西沉的领带,藏在身后不给他。就像跟大人闹着要玩具的小孩。
“是我叫你答应的吗?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做主张?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说来我家就来我家?请你好好回答我!”越说越鼻酸,许翘是拿指甲狠狠抠手腕的皮肉才忍住不哭。
“砰”男生一手撑着柜门,终于转头认真看她的脸。
蹙眉问:“你究竟在闹什么?”
顾西沉只觉得许翘在胡闹。
“许翘,你是不是忘了,先说分手的人是你。”
逼问他跟孙筱什么关系。
骂他是心理变态,说再也受不了他了要分手。
“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顾西沉冷笑,“帮我口一下,就告诉你。”
许翘脸色变得不好看。
那天会突然吵起来,确实是因为她受了刺激,但他难得就一点错儿没有妈?
她嘴笨。反正、永远都也吵不过他。
“我只是不像你……”报复似的,许翘恨恨地反击:“可以同时跟两个女人约会。”
顾西沉表情阴冷:“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跟孙筱在交往。”
许翘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目狰狞,但不说出口的话,她意难平。
“顾西沉。”
“做人不可以三心二意,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想当第三者,所以你离我远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啪——顾西沉捏着许翘的下颔将人狠摁在柜子上,眸色很黯,狠戾如歃血的牲口,语气不善。
“的确没教过。”
“不如你见见她。你教教我?”
顾西沉他妈早死了。
刚被接回顾家的时候,顾西沉连筷子都不会用,吃饭不闭嘴,跟其他落魄的穷孩子一样喜欢狼吞虎咽。
顾肖淑嫌他没教养。
一遍遍的体罚,甚至关在房里几天不给东西吃。
但顾西沉儿时起就比旁人犟,顾肖淑越管他,他越是放纵,最后离家出走,直到被送去警察局。
自那以后,顾肖淑就再没理会过这个捡来的孩子。
说他是“天生的贱种。”
“跟那个吸毒死掉的妈,一路货色。”
……
许翘蜷缩成一团,全身力气被抽掉。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西沉。
“你教教我——”
好像是癫狂了,突然发狠抱紧她,又疯、又可怜。
*
天台。
秦尚背靠着栏杆抽烟,要笑不笑地看着孙筱。
“叫我上来干嘛?”
总归不会是为了看风景。
虽然春日的阳光很好,大雨洗涤过校园,四处是青草香,但面前的女孩恐怕没心情体会这些。
“我想知道……顾西沉邀请我去舞会、带我去见他母亲,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