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内心的诡谲想法逐渐成真。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不远处,护士突然叫住她。
“朝医生,这边有个人找你。”护士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小喘着气,和沈醉打了声招呼,接着说,“那人说是你让她来这里找她的。”
朝夕:“我让她来找我的?”
护士:“对的,她说你说过,你能救她。”
朝夕瞬间想起。
是那个跳楼女人。
她下意识地朝陆程安看,陆程安也朝她看去。
朝夕问护士:“她人呢?”
“还在那儿。”
“我过去。”朝夕仓促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剩下三人。
陆程安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和沈临安对视上。
沈临安:“我实在没想到,我们开庭前竟然会见面,而且是在医院。”
“嗯。”
沈醉奇怪:“你们……开庭?”
沈临安垂头笑了下,“最近接了个案子,没想到公诉人是陆检。”
陆程安语气淡淡:“我也没想到你会接这种案子。”
说的就是跳楼女人丈夫的案子。
那人叫陈志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出纳,在公司八年时间,累计挪用公款两个多亿。
这种程度的简单案子,都是给新人练手的。
沈临安和陆程安,都不会接手这种看似简单、结果一目了然的案子的。
沈临安伸手拧眉,“没办法,那家公司的股东和我们律所的合伙人认识,再三叮嘱我得好好做这案子。”眉宇间尽是无奈,随即道,“你呢,总不会也和我一样吧?”
“不一样。”
这案子原本是给刚来公诉科的年轻检察官练手的,他却因为朝夕冲动之下说的话而不得不厚着脸皮从年轻检察官手里把这案子拿过来。
陆程安淡声道:“最近案子少。”
“怪不得轮到你上手了。”沈临安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站在对立面,很期待最后谁赢。”
“没什么好期待的。”
陆程安嗓音淡淡,眉眼中满是漫不经心,
“反正结果都是我赢。”
沈临安和他同窗共事多年,大学里的辩论赛没一次赢过他,大小考试也没一次赢过他,每次都是第二。工作之后,二人不在一个部门,但检察院里的人每每提到他们其中一人,总会拿另一人作比较。
而每次比较结果都一样。
陆程安更胜一筹。
其实二人对这事儿都不上心。
陆程安素来对外物不上心,从上学时就是这样,他气场强,无论到哪儿都是人们议论的中心,可实际上他是个烟火气很淡的人,总是漠然应对一切。
官司赢了,眼里也没有多少的笑意。
对于他而言,一场官司就是一份工作,他尽了他应尽的职责,不管是伸张正义还是指责罪犯,他把事情的真相说明,做到他该做的。
任务完成,他就全身而退。
沈临安离开检察院,倒不是因为陆程安。
他出身书香世家,性格温润,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和陆程安之间,倒也没什么过节,被比较的这些年,他心底也没有过任何的不甘不适。
被比较是很寻常的事,没必要太当真。
他之所以离开检察院,是因为他觉得,律师比检察官更有温度。
就像他和陆程安。
沈临安虽然工作能力差了点儿,但人缘比陆程安好许多;检察院的人虽然都喜欢陆程安,但那份喜欢里有几分的敬畏和胆怯。
而他在律所工作两年,也越发觉得自己更适合律师这一行业。
沈临安这两年大小官司也打了不少,胜诉远多于败诉,在业界口碑很好。
他看着陆程安用这张淡漠的脸说出那样张狂的话,忍俊不禁:“谁输谁赢,还得到时候看不是吗,太早下结论可不是件好事啊,陆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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