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最折腾人的季节。
它不像冬天一般,天气再不友善,只要在外头加个棉袄外套便成,若不在意路人行的注目礼,包成个米其林也无妨。
夏天则不然。阳光没心没肺地晒在身上,你却不能无限上纲的脱,一来容易晒伤,二来得为他人观感着想,即使汗流浃背也得符合社会风化,否则进警局吹空调可不是件光荣事。
除此之外,它甚至糟蹋女孩花一小时完成的妆容,或是让型男浑身散发咸鱼味,抑或是加速食物、滋养病菌的温床。
它摧毁一切美好事物。
夏天是最讨厌的季节,苏启祥是这麽想的。
他窝在一台小车里,乾涩的眼瞪着前方路况,柏油路彷佛被热气蒸成一摊泥水,浊得他有些头晕脑胀。
老旧车款的冷气年久失修,全然挡不住热辣的暑气,苏启祥简直热到快「人间蒸发」,更别说他身上还穿了件连帽外套——工作需要,没得选择——他忽地想起今早的农民历,上头写着令人绝望的二字——大暑。
隔壁车道突地传来一记短促的喇叭,y生拖回苏启祥恍惚的神智。他扭头一望,只见那辆车的驾驶座摇下车窗,朝他b个「国际通用手势」,说了句「n1tama驾照j腿换的吗」後扬长而去。
苏启祥依稀在风声中听见三字国骂,他抬手抹了把汗,随後一掌拍上热红的脸颊,把漂移的车辆挪回正轨。
今天的任务不能出任何差错,得打起精神。
吐着白烟的老爷车一路开往x市郊区,周遭已不见高楼林立,只剩一望无际的农田,以及一幢幢被田包围的农舍。
苏启祥又驶了段小路,最後在一处靠近山林的三楼透天厝前停下。停好车,他和熄火的老爷车一同发出叹息,并用照後镜理了理衣着,确认一切到位方才打开车门,一脚踏到h土上。
苏启祥走向前,往铜制的门上敲了两记沉沉声响,等待的时间度秒如年,他咽了口水,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鼓噪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半晌,铜门被拉开一道小缝,长相粗犷的彪形大汉贴着门板,用粗哑的嗓子问道:「你是谁?」
苏启祥瞬间吞下所有窝囊,演技发挥十足,他镇定地道:「我是发哥介绍来的。」说完,他拉下外套拉链,将鼓胀的内里口袋现给大汉看。
大汉眯起眼仔细打量,小眼睛好像有透视功能一样,能将布料底下的物品一览无遗,苏启祥被那眼神盯的浑身发毛。
扫视完毕,大汉旋即把大门敞开,朝他gg手指,「进来。」
苏启祥松了口气,随着大汉进到屋内,然而一脚才刚踏进,另一旁突然出现个刺龙刺凤的大家伙,一手粗暴地把苏启祥按在墙上搜身。
被两个男人摸遍全身上下的感觉不是挺好,苏启祥的汗水再度爆发一轮,他抿紧唇忍着没吭声,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忍耐再忍耐,都快结束了」。
确认苏启祥身上除了钱之外没有额外物品,两条大汉终於放行,领着他往屋内走去。
屋里就像个小型夜店,所有窗户被关的密实,光线全靠彩色霓虹灯供给,朦胧的烟云迷漫在空气中,与五光十色的灯织成一幅幅惝恍迷离,遍地布满堕落的气息。
越往里走,混杂的刺鼻味越发侵扰嗅觉,苏启祥不适的皱起鼻子,好奇的目光却不受干扰的四处巡梭,明目张胆的观察引来大汉不满。
大汉推一把苏启祥的肩膀,「顾好你的狗眼,别东张西望。」
苏启祥搓肉肩膀,唯唯诺诺的点个头,这才老实收回不安份的视线。
此时他们位在客厅,置在中央的皮革沙发上坐了个消瘦男子,犹如枯枝的双手各搂一名清凉女子,他的打扮是浮夸的街头风格,一副大黑框墨镜挂在脸上,与蜡h的面颊相衬起来显得特别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