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弥漫着呛人的焦木味,噼啪的火种发出不安的炸裂声,百川拖着年轻人的后襟,纵身一跃,在黑暗的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大概滚了十余步方才摸到了地面。地面很潮湿,带着一股陈旧的霉味,这样的地方被一种生活在黑暗里、令人唾弃的生物所喜爱。这种生物胆小卑鄙,只能在墙角的裂缝里得到一丝自由,百川觉得这种生物和自己无比的相似,这是什么呢?
耗子,令人可悲的耗子。如果她是耗子,那亲王世子就是天上的凤凰吧。世子估计是来调查少女的失踪事件,并把她,当朝的太女当作是同盟吧。想到这,她胃里一阵恶心,恶毒地想,亲王世子在大门旁的提醒是多么的虚伪啊,他是指望一个随时会被夺舍的人能对他有好感吗?
“咳咳。”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似乎要说话:“我……我们右转。”年轻人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随时会丧命。他的左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刮伤,虽然伤口被小心地用外袍掩盖,但滴血的裤脚泄露了它的存在。
在为了照明而招出的小火团下,百川第一次仔细打量年轻人。赢弱、憔悴和与对自己形象的不爱惜,这种颓废的气质与他做工良的外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这种颓废的表象下又有某种异常顽强的东西在支撑着他。年轻人的脸在橘黄色的火焰下越发显得病态,蜡黄色的脸颊陷下去,使颌骨越发棱角分明,他的眼白里有淡淡血丝,透过深沉的眼眸可以触及一种韧劲,随时可以在沉默里爆发。
俩人的视线的交汇,让年轻人感到一丝不悦快,他快速地转过了头,但这种回避让百川产生了一种古怪的直觉:“你以前认识我吗?”
“没有。”年轻人冷漠地回答,“快点。”年轻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道里回荡,像是金戈相撞时,发出的沉闷的嗡鸣声,把地道里的气氛带入低潮中沉默。
“你还能活多久?”
“不清楚。”
“你有家人吗?”
“有一个爱人。”
“那她知道你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