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卿回头看了一眼,沈涟仍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侧身向里似乎习惯了护着里面熟睡的人。
“这回是我对不住他。可若令他得知我要去赴此宴,必定铁了心与我同往,到时若有意外……”
老管家于心不忍:“少爷,沈大侠武艺高强,若有他在旁保护,您能安全许多。不如就叫他伪装成护卫,隐藏在您身边?”
“若是寻常江湖毛贼,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家国大事,我身边跟着的人,北大营要先筛一遍。他这名满天下的主,又在北边呆过,到时候指不定还没踏进王府的门,便被北大营先扣下了。”
说话间,柳雁卿便走到大门口。车架早已备好,他最后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布料已经很旧了,里面不知装了何物,看起来零零碎碎的。、
“替我将这个放在沈大侠的枕边,他看了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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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车架稳稳的停在王府侧门。
柳雁卿方一下车,便迎上了刚刚纵马赶到的林将军。
“林将军。”
林将军为人直爽,在军中也是人缘颇好,与州府众人也常有往来,下马便躬身作揖:“柳大人,昨日军中众人情绪激动,对您多有开罪,还望您见谅。”
“军中逢此重创,我自可谅解,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话间,侧门的小厮已接过了二人的车马,道:“今日客多,王爷在正门待客,没想到您二位低调,从侧门过来。失礼了。”
“不必。”
林将军低声道:“今日凶险,柳大人必要小心谨慎,切忌打草惊蛇。”
“我知,一切按计划行事。”
说话间,远远便传来了邺王的声音:“柳大人、林将军,多有怠慢,快请进,快请进。”
二人刹时停声,笑面相迎。
“林将军,这几位是?”
“回殿下,这是我兵中几位得力的参将,前几日打仗立了功的,今日想着王爷府上大宴,便带过来见见市面,横竖将来也是要提拔重用的好苗子。王爷您不会介意吧?”
六位年轻兵士立做两排,整齐的向王爷见礼。
“当然不,诸位,请。”
柳雁卿随在林将军身侧,笑道:“殿下宽厚,还在年节里便想着我们这些臣子。”他身后亦随着两位文弱小厮,始终低着头,跟在后面走进了王府。
“哪里的话。”邺王摆手:“宴设在前厅,几位将军及大臣已经到了,二位稍作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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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与北大营的众将,早在年前便盯上了邺王府。
除了四处搜罗药材外,邺王府与那些不清不楚的西域商人们还常常购入大量冶铁材料与超出王府人数的口粮。此外,邺王喜好围猎,四五年前老知府还在任时,便了好处,特批了一大块北边的野林地供王爷享乐。那里常年有王府私兵把手,官府日常巡查的衙役兵吏一律不得进入。对外只说是林子里养了众多生猛野兽,怕不小心放出来伤了无辜百姓。
柳雁卿年前进京述职时便将这些情况呈了上去,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应。圣上无旨,他与北大营的人也不可轻举妄动搜查王府,只得暗自提防,小心排查身边可否有邺王的眼线,未料最后还是出了事。
自那日王府管家胆敢明目张胆找到知府门上要人,他便有预感,王府要有大动作了。
北大营兵败后,众人正合计如何潜入王府查探一番,恰在此时,王府每年邀请代州众吏大宴的信函到了。邺王自封于代州后,每到年节里必宴请诸位地方官员与北大营众将联席欢饮,已昭其宽厚仁德,调和文武之意。
“惊闻前几日北大营伏击遭袭,损失颇重,甚感哀痛。”邺王爷坐在首席,举杯向着北大营众位将军,豪迈高喊:“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诸位将军早日重整旗鼓,佑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