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上旬的某一天,骄阳仍旧高悬于空,一阵大风哗啦啦的挂过来,遮阳了泰半的日光。
陈昭廷换了一个对练对象,俊英怕晒也怕吹,高坐在二楼阳台边儿上,旁边支起一只棕咖色的大阳伞,小圆桌上放着切成一片片红的耀眼的西瓜,再加上一壶冰镇菊花茶。
她的鼻梁上驾着摩登墨镜,悠闲且无聊的往下看,看也看的不认真,看一会儿总会不自觉的发会儿呆,心想着这样的日子好是好,可是绝对不可能一直这么好下去。首先,陈师长的身份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他们一辈子可以不问世事,但是世事绝对不会对他们无所问津。
俊英一时觉得担忧,一时又舒缓懒洋洋的起身伸展老胳膊老腿,仿佛在这里跟这个男人已经生活了几十年,她忽然又往楼下看去,只觉得有一丝奇怪,平日对练时候,藤蔓下必定会有人哀嚎,不是刘士官,就是马士官张士官,总有一个人要被揍哭才对。
碧绿的树影被阴云笼罩着渡了层灰,俊英趴到栏杆上,将墨镜往头顶上一推,仔仔细细的往下瞅,树叶哗啦啦哗然的声音遮去了几分拳拳入肉的沉重闷响。透过枝干的缝隙,她看到两道身高不分上下的身影,你来我往的异常激烈。
陈昭廷的脸上见了血,他运动着口舌唇枪,舌尖触到甜腥的味道,锐利凶狠的目光射向对面的男人,两人近距离肉搏,陈昭廷隔开宋振骐铁石般的手臂,旋即转身顺势拖过他肩膀,将人过肩摔的狠狠甩到地上,地上的男人动作迅捷,一双腿像螺旋似的绞住他的,将他也绞到地上。翻滚间,陈局长对着宋振骐的左胸口重击两下,拳头透过肌肉触到骨骼,宋振骐的额间当即滚下冷汗,胸口仿佛要裂开了他仍旧死咬着牙关,将闷哼吞了进去,腰间骤然法力翻身,长手穿过对方的咯吱窝直穿的脖颈处,差点把陈局长的脑袋给拧下来!
越打越痛,越痛越狠,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俊英看得青筋直跳,对着陈局长呼和一声就往下跑,跑下来后就只看到他一个人瘫坐在木桩旁。
第二日,继续,第三日继续,俊英的神经越来越敏感,越发的不敢看,婆娑的绿意下,即使是头一天没发觉什么,往后两天,她竟然不敢接受自己的猜想。直到周六这天,她也不去阳台了,神思不属的握住高脚杯,额角一阵阵的抽搐,后脑勺的头皮处麻麻的,致使她看东西全都看不进眼里,到处都是阳光折射出来的光线,于是她关上所有的窗户,拉上遮光帘,一个人躲道沙发角落蜷缩起来。
沙发还不够安全,俊英软绵绵的起身,尽万分力气将独坐的大沙发同旁边的长沙发拉开缝隙,她钻了进去,身体贴在冰凉的石墙上,头顶全是阴影,握住红酒杯的那只手不住的簌簌颤抖,一个没握住,耳边响起清脆的破裂声。
她自觉已经躲的很远了,可是耳朵异常的敏感,隔着窗墙和距离,总有肉体扭撞的击打声远远的渗透了所有,她的眼睛不见,可心里看得一清而出,那个人是怎么和陈昭廷对仗,是怎么迎接对方的重击,两个人又是怎样拳脚相交,血脉偾张的肌肉是如何挥舞出凶烈的狠意。
俊英颤抖着手掌抱住自己的胳膊,摸到一大片鸡皮疙瘩,湿哒哒的液体顺着两腮往下滴落,她猛的闭了闭眼睛,从角落里跳了出来,疯了似的往楼下冲去,门廊出正好处着一只铁锹,她想也没想的抄起来,继续奔跑,越过两道门洞,冲向花园处,眼里看不清人影,将铁锹高举到头顶,披荆斩棘似的挥舞下去,两个高大的男人同时松手,纷纷悚然往后一跃,俊英瞪着他们大吼:“你们再打一个试试!”
“都有病,嫌命不够长?!”
俊英撇开左边的男人,单单瞪大一双圆眼,烈日晒着,热汗很快流了下来,白皙的脸蛋红的诡异,双眼含着热泪得射向陈昭廷,愤怒怨恨交加的冲上去,手握铁锹对着他的腰臀下死手,陈昭廷哟吼一声满地乱窜,刚刚打的有多英武,现在就有多狼狈。
陈昭廷躲过数次攻击,终于徒手捂住了铁锹的壁杆,气吼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