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内向,更不能闷着了。
他的小媳妇儿性子又偏胆小,去县里镇里逛一逛能开心不少,真要常住反而会被陌生环境局限的不安。陆辞瑜若真去了怕是要忙着温书和县学里的考生夫子拉进关系,万一忙起来忽视了林迟怎么办……若是这样哪怕真的考中了也得不偿失。
“要是不带林迟……我一天天只顾着想他了。整天担心他吃什么穿什么,有没有忙到累到,哪还有心思看书啊。”
林迟直愣愣看他,陆辞瑜深情回望。
陆归兮面无表情,只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二人边上怎么看怎么碍眼。干脆道:“你如果要题可以和我说。”而后转身便回了自己屋。
果然还是他的小木人最好。陆归兮感叹道。
陆公子宣誓了自己的主权,牵着林迟的手美滋滋回了屋。
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村里除了地极多或者劳动力稀缺的几家剩下几乎已将粮食全部完,一捆一捆的稻杆堆在田边,打谷声音此起彼伏遥遥可闻。
陆辞瑜与林迟商议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开始发布招人开荒的消息,等秋结束后直接动工。
他的地不过十几亩,寻十个人几天就能垦完,不过又因为地处山脚,陆辞瑜想着围上一层厚厚的坚固栅栏,这份工时便要平白增加许多。
还有他的房子也是,陆辞瑜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搬家,一堆东西挪来挪去的着实累人。他又想着把自己的房子稍加改造一下,不着痕迹融些现代物品进去改善一下生活,一旦盖好了搬进去了这辈子就不打算挪窝了。
房子的设计图被他和林迟改了许多次,陆辞瑜估算了下用料数量,着实不少。盖房不是一日能成的事情,提前订好青砖石料都刻不容缓。
他在脑中过了圈认识的村民,最后草草定下几人,心里大约有了个数也不着急了。
童生试约在来年四月,现在正是秋天,还有小半年的时间。陆辞瑜有一堆事要忙,复习实在是有些吃紧了。
但种种事情他又脱不开身,虽然可以放开手让林迟去做,又舍不得让人离开视线。
仔细思量不禁有些为难。
林迟和陆归兮都是哥儿,混在一堆盖房的汉子里着实不便,到时大家累极了热狠了打个赤膊撸个袖子都要避讳。陆归兮倒是不介意,可陆辞瑜要考虑下村里人的想法啊,陆归兮名义上还是他的嫂哥儿呢。
他在村子里也没什么熟悉的足以交付信任的人帮忙监工……
陆辞瑜撑着下巴,毛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在没沾墨,不然恐怕会甩出一地墨点。
他垂下头,笔尖沾了沾砚台墨汁,抬腕刚要写字,院外大门再度被人扣响。
陆归兮住的那间屋离大门最近,不同于陆辞瑜与林迟的卧房要隔了整一个院子,故而大多数时间都由陆归兮出来开门。
陆归兮与里正见了礼,意外发现几日前见面时还神采奕奕的中年人竟瞬间苍老了不少,他心里惊诧,扬声唤了陆辞瑜夫夫出来。
里正的鬓边本就有几丛白发,不过他神面貌极好,平时很少被人注意到。
陆辞瑜整日忙着山里家中两点一线抽不开身,里正自己家也有地要,还要忙着处理村中借农具借牛等的磕磕绊绊杂碎琐事。他与林迟去了几次,对方夫妇二人都不在家,陆辞瑜后来就再没去过,想着等秋后再说。
近半个月没怎么联系,今日再打眼一看对方眉眼间尽是遮不住的疲态,本应是明辨不疑之年却已隐隐有老态横生之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