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跟不上,人又吹了气地胖起来,在以成绩论成败的第一高中,林芝这种妥妥拉低班级平均分的人,穿稍微用心一点,都会到许多鄙夷眼神。
慢慢林芝上学只用两套校服替换,偶尔不得已穿穿私服,也都是跟着许留春一起淘的地摊货,尽量做不到引人注目。
这样霉头土脸的她,居然得了付远泽青眼,林芝一直觉得是老天爷因为那件事给自己的补偿。
只可惜,她临死前才知道,付远泽早清楚林家身家,远远在宴席上看过她一眼,觉得是个好糊弄的,就存了心思。
说一千道一万,她就是蠢气四溢,才招惹了这种逐臭之蝇。
“芝芝,这么晚才回呀?你爸妈刚刚出去找你了。”邻居刘阿姨牵着孙子路过。
林芝道了声谢,转身就往院外跑。
“上哪啊?打电话不就回了吗。”刘阿姨一脸茫然。
小孙子含着手指,回味晚餐,“林姐姐身上的肉一抖一抖,好像皮冻。”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刘阿姨一扯小孙子,想了想又说:“就算是真话也不要乱说。”
肺里火辣火烧,每喘一口气都如刀割,林芝才跑出三百米,背上的汗就流成了溪水。
活了半辈子,她从没花过这样大的力气奔跑过。
远远望见公交站台上两个焦急身影,林芝咬紧牙关,喘着如牛的气息冲了过去。
“芝芝?你怎么从这边过来?”
林母被林芝一头撞了个满怀,悬着的心刷地放回原处,半是怪责半是欣喜叫了起来。
“头发都汗湿了,怎么跑成这样?不是跟你说过走路要慢慢的吗?”林父掏出手帕,心疼地帮林芝把汗湿的发丝抹到耳后。
“妈妈……”林芝紧紧锢住母亲松软的腰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父林母血压陡然上升。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跟爸爸说,谁惹你了!看我不教训他!”
两人揽住林芝,急得手足无措。
这么多年压抑的酸楚无法控制地溢满胸膛,明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的爆发会让父母担心不已,可林芝就是哭得不住。
回想起缀着无数白花母亲的灵堂,父亲自暴自弃沉浸在酒中,遭遇车祸后被撞得支离破碎的躯体,心仿若滴血一般,寸寸碎裂。
父母急切的劝慰在耳边回响,林芝哭得眼前漆黑,脑中阵阵晕眩。
“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乖啊,别哭呀!”
“警告!警告!宿主情绪过于激动,将会影响系统恢复。警告!警告!”
林芝哭得不能自己,父母的话和脑中急促的提示音都不能打断她情绪的宣泄,一直到哭晕在公交站台旁。
等醒来时,林芝已经躺到了床上。
“我看还是得送医院。”林父望向林母。
“妈……”林芝赶紧撑起身体。
“妈妈在这!”林母推开林父,一屁股坐到床边。
“怎么回事?受什么委屈了?只知道哭,有话要说出来啊!”林父凑不过来,扯着嗓子急。
林芝按按额角,只觉得脑子像被子弹打穿了一样,疼得非同凡响。
“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今天为什么没坐车回?跑那么快,有人在后头追你吗?”林母放轻声音,伸手理着林芝头发,小心地问。
“……今天考砸了,只做了选择题,别的都没填。”
林芝搅起流动迟缓的脑浆,为刚才那场不合理的痛哭找了一个借口。
林父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这有什么?不是说过成绩怎么样不要紧吗?爸爸送你去第一高中,只是听人说那里伙食好,食堂干净,不是要你搞学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