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身上有婚约,定的是琅琊王氏王玄。王谢两家当朝俱是鼎盛清贵一族,加之阿满是太医令王诩的徒弟,王玄又是王诩的侄子,外人看来,是一门亲上加亲的好亲事。
阿满并不是第一次见王玄,之前去王府寻师父的时候碰见过几回,此人相貌普通,德行平庸,才情一般,除了身份之外其余并不出挑,她更是脸都没记住。婚事来得突然,她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此次伯爷让自己去相看,也不过是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便是自己不满意,婚事也是不会变的。
她离得远,只看到隐隐的一个轮廓,同是王家人,她师父王诩风光霁月,王玄却显得尤为庸俗愚钝。阿满身边所见男子,除却师父,不说伯爷,便是那两位伯父也是极其风雅之人。
亭中有石案,案上有纸笔。阿满遂提笔写道:“我自幼与家中叔伯堂弟相处,便以为天下男子都是如此恣意洒脱,豪情不凡。竟不是世间还有王玄此等儿郎。”
“我知你不喜王玄,可这却是伯爷为你寻的最好的路。”
阿满点头明白,自己虽是谢家女公主嗣,可却是哑女,王玄虽庸俗,却还算一方有志政客,如此反倒是自己高攀了。更何况,如今琅琊王氏日渐昌盛,陈郡谢氏因子嗣不丰隐隐有了败落之态,她是谢氏大房唯一的女公子,用联姻来求得家族兴旺,是她的责任。
伯爷看着她,有些怜惜得摸了摸阿满的头:“阿满,王玄心悦与你甚矣,定是会待你好的。”
阿满突然就想到去年今日,她同师父去山间辨识草药,闯进了一处桃花林,桃花落下,花瓣落在了她的头上,脸上,身上。
师父沿着花落的痕迹,亲吻着她,细腻而体贴。她当时吓坏了,觉得有些不舒服,比宁国师摸她的时候更不舒服。那时,她知道她或许是不喜欢男子碰触的。
好在师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稳稳得抱着她,说要等她长大。刚露出花骨朵的小女郎,就像那桃花花瓣一般,仿佛多用力揉搓几下就变成泥渍了,需要小心呵护着。许是感受到了师父的克制与安慰,阿满终是平静下来。
阿满不明白,师父既然喜欢自己,为什么能让自己的侄子来求娶自己呢?
阿满对情爱依旧不甚明了,却能感受到一种被抛弃愚弄的屈辱感。
如今的阿满依旧不明白,但她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睁眼醒来时,天还是黑的。阿满无心再睡,这个梦境特别长,她都觉得有些累了。她还梦见了一些旧事,那些事她好久没有记起。
阿满想着梦中的事,一时心绪烦乱,反而理不出头绪。她看向一旁的宁乔,悄悄凑了上去。
宁乔翻了个身,将她搂在怀中,闭着眼迷迷糊糊得,还下意识得给她裹紧了被子。
两人都是赤裸着身子,此刻紧紧贴在了一起,阿满的心忍不住砰砰得跳了起来。